的纱布取出来,然后再把一条浸满药水的纱布塞进去,每次换药痛疼得很,我闭着眼睛咬紧牙关满头冒汗,哥哥紧紧握住我的手无声地给力。一个多月以后我的伤口长好了。
哥哥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他不仅疼爱每一个孩子,是个好父亲。对我也关爱有加,是位好兄长,手足之情伴我成长。
小时候五姐经常和我玩骑马游戏,她四肢着地,我骑在她背上,有时候她故意摇晃把我摔下来,好歹不会摔疼。五姐比我大五岁,小时候吃的玩的她都让着我。
五姐十六岁考入纱厂,是细纱车间挡车工。三班倒,夜班要带饭,厂子食堂给加热。有一次她从笼屉上拿下饭盒打开一看,怎么是高粱面窝头?每天带的都是玉米面窝头呀!她气得嘟嘟囔囔:“谁嘴馋偷吃了我的黄窝头?谁给调包啦?”回家后她跟嫂子讲了这个事故,嫂嫂噗哧笑了,说:“平时我蒸黄、红两种窝头,玉米面好吃些给你带饭,高粱面难咽我们不上班的人吃。昨天是玉米面用完了,只得蒸高粱面的,你带的就是高粱窝头,没有人给你调包。”五姐恍然大悟:“我怀疑工友,自己生气,什么人呀!”那年头红高粱最便宜。
五十年代初我们这地方工业不发达,只有一家纺织厂,去那儿上班就是女孩子们的向往,当时有几句顺口溜可见一斑,“小闺女快快长,长大了考纱厂,宿舍暖是楼房,挣钱多有食堂。”纱厂的食宿条件不错,可是劳动强度特别大。五姐是细纱车间挡车工,每周早、中、夜三班倒,每日八个小时手脚不停地在纱锭前转来转去,断了的线头要飞快接好,要不然就会“开花”,就是纱锭空转,纱线乱窜,出事故。一个工人看管几台机器,上千只纱锭,一个班下来相当于走八十里路。车间里棉絮飞扬空气混浊,工人们下班时候,个个鼻子眼睛耳朵里沾满棉絮屑。五姐工作辛苦劳累,是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一年冬天母亲给五姐做了一件棉大衣,新里新面新棉花。大衣的面料是青色,大衣里子布是苏联大方格,紫红色。那年头这就是最时尚的衣服,一般人没有大衣。母亲身体不好,做棉大衣的时候歇一会儿,做一会儿,一针一线精工细做好几天。棉衣做好以后一连下了几天大雪,气温骤降,母亲怕五姐受冻,让我趁中午不上课的时间给送去。母亲没有去过纱厂,不知道厂子具体位置,只知道大概方向。吩咐我:“出门向北走,见到大路向东拐,一直向东大约五六里地。”我说:“刚下过大雪,路边连标记都没有,怎么找呀?”母亲说:”鼻子底下有嘴打听呗。”母亲总是把我当成男孩子使唤。
我抱着包袱走出家门,地上皑皑白雪,足有一尺厚,背阴的地方看不见路,向阳的地方雪已经开始融化,道路泥泞。路上行人稀少。我小心地踏着泥泞和积雪在向阳的地方走。走了不到一里地,鞋里就灌满了泥水,走着走着棉裤也湿了半截,脚冻麻了,浑身冻得直打哆嗦。北风呼呼地刮着,像刀子一样拉在脸上,我咬牙坚持着走呀走。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行人,我向他打听路,他说:“继续向前走,路两边没有建筑物了。再向前走,看到几幢楼房就是纱厂。”他还关心地问我:“几岁了?”答:“十一岁。”问:“抱的什么?”答:“给姐姐送的棉大衣。”那人接着说:“我帮你穿上,把棉大衣向上挽一挽,穿在身上暖和也省得抱着。看你冻成这样,见到姐姐你就冻僵了。”我摇摇头:“不用,谢谢了。”当然我知道穿上大衣暖和,可是我怕把大衣弄脏了。
我本能地挪动双脚继续往前走,到纱厂门口,门卫不让进,我跟他讲我家离厂子好几里地,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看见我冻得脸色发紫,说话上下牙打架,嘴打哆嗦,出于怜悯吧,他检查一下包袱就放我进去了。听到他在我身后说:“这小孩,抱着棉衣不知道穿上。”
我迈动失去知觉的双脚继续前行,到了宿舍楼我挨门打听,终于到了姐的宿舍。姐看见我非常意外:“这么冷的天,满地冰雪,你来干什么?”答:“娘让我给你送棉大衣。”姐说:“我在车间和宿舍有暖气,冻不着。娘也真是的,你走丢了怎么办?”姐看见我棉裤湿到膝盖处,脚上的鞋灌满泥水,一副快冻僵的样子,问:“你几点从家出发的?”答:“中午下学啃一块干粮就出门了。”姐:“你在路上走一个多小时?摔倒没有?“旁边的工友说:“没有迷路,没
第五十一章 手足情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