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劝解,生恐落了他的颜面,让这孩子心里不自在。所以,她只能日常提点一些,其余时候便让他身边的嬷嬷和小厮多看顾着,让他不至于学成个书呆子。
如今闻言他要去钱夫子那里请教,瑾娘想了想就说,“钱夫子还住在前院,只是咱们一路奔波劳碌,钱夫子想来也很劳累,今日会早早休息。另外,京城的气候和平阳镇毕竟不同,我也担心钱夫子来到这里不适。所以,我们留几天时间,让钱夫子调养好身体,再开始上课好不好?至于长安想请教的问题,不若等你二叔来了,问你二叔?”
长安闻言先是愧疚,觉得做人子弟的只想着上进,却丝毫没体谅师傅年纪已大,身体兴许会不适,实在不孝。他自我责备一番,就又听见瑾娘的提议,不免讶异的看过来,“可以么?不会耽搁二叔读书么?二叔还要参加春闱,我还是不耽搁二叔了吧?”
“无事。你想问的问题,对你二叔来说应该很简单,给你解答也浪费不了他多少工夫。况且你是徐家的长孙,又是他嫡亲的子侄,你刻苦读书你二叔只会高兴,如何会因为你打扰了他而厌倦?长安不要想得多了,且耐心等等,等你二叔回来给你解题。”
长安如释重负的松口气,随后又说,“嫂嫂,我先把长平送回去休息再过来吧。我的书也没带,我还要把书打过来,才好询问二叔。”
“好,那你快去快回,你二叔马上就回来了。”
“嗯。”
长安再次折返时,徐二郎正拿着一本闲书,坐在翠柏苑的花厅中翻看。
没错,懒得起名的瑾娘,把她和徐二郎住的院子依旧命名为翠柏苑。
徐二郎说是看书,其实有些漫不经心。毕竟这几天着实劳苦,他也想早些休息,好养精蓄锐,明日早起忙些别的事情。更何况一路上都有人在,他也不好与瑾娘亲近。方才他过来花厅时,瑾娘已经去浴室洗澡了,如今该是洗好了……
正想着,面前就出现个穿着家常衣裳的小子。
深秋的夜晚凉的厉害,长安换了一身夹袄过来。因是去年的夹袄,如今穿在身上也不太合身,但因为他长得体面俊俏,倒也不难看。
长安如今也七岁了,他模样有些像徐大郎,也有些像徐二郎。实际上徐家三兄弟长得都有几分相像,所以长安既像父亲又像二叔,实在没什么可奇怪的。
长安顶着二叔淡淡的眸光,走到跟前来,还是很有压力的。不过到底是徐家长孙,这几年也被教养的很好,所以一举一动也得体雅。
长安先是给徐二郎见礼,随后才说起问题的事情。徐二郎接过他手中的书本,随便看了一眼,便晓得是《大学》。
《大学》乃是科举必读的数目,可以说科举中百分之三四十的题目,都是从这里出的。
可他依稀记得,之前林父说过他私塾的那些学生,都是十三、四岁的时候,才开始《大学》。而个别脑子笨,不灵光的,许是要等到十五、六,十七、八,才能通读这篇书目。
而如今,长安还不到八岁,已经开始学《大学》了么?
徐二郎不知道这学习进度算不算快,仔细一想应该是快的。不过个人在学习上的天赋不同,说不得长安就是那个天赋高的,而他碰巧又遇到好先生,所以学习进程快些没什么可惊奇的。
他看了两眼便耐心给长安解释,长安听得也认真。而他果真思敏捷,在读书一道上颇有天赋,竟是一点就通。徐二郎惊讶的同时,也是高兴。
徐家三兄弟,大哥徐翱要继承和光耀门楣,从小习武,在读书一道上并不擅长。徐翀更是如此。他呢,若非父母以死相逼,也发现不了在学一道天赋颇高,长安这点随他。
徐二郎心情大好,便又和长安聊了几句。细致的询问他入京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去京城的学堂读书?
长安点头,随后又摇头,“侄儿想去外边学堂,是因为读书一道只有多与人切磋论证,才能进益颇快。而钱夫子教授的几个学生中,唯有我进度最快,学的最好。钱夫子为此多有表扬,我唯恐时日久了,生出骄矜之心,就如同坐井之娃一样,开始沾沾自喜。所以才想去外边见见世面,经受些磋磨打击。可我又觉得,钱夫子就教的很好,侄儿就是再和钱夫子学上十年,都不一定将钱夫子的学问掏空。所以,继续跟着钱夫子进学也未尝不可。”
117 阖家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