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中便好。
聂嗣沉吟须臾,将酒盏放下,问道:“方才父亲说,天子娶蔺氏淑女是为了拉拢蔺公,可是父亲也是九卿之一,当朝重臣,难道天子不知道这么做会得罪父亲么?”
闻言,聂抗微微吃惊。他没想到聂嗣的思维这么敏捷,居然捕捉到了这个问题。
“嗣儿,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孩儿只是奇怪,按理来说,父亲身为九卿之一,天子也应该重视才对。”
聂抗微微一笑,“嗣儿,你能想到这些,为父很欣慰。其实天子不是没有拉拢过为父,但是为父拒绝了。”
“为何?”聂嗣问。
“局势不明,擅动不智。”聂抗说了八个字,然后就没有继续解释。
这个时候,聂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聂嗣好像对天子不是那般崇敬,他不由得提醒道:“嗣儿,眼下天子虽未亲政,但你切记,绝不可在外人面前不尊天子。”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聂嗣也是暗自心惊,他差点暴露自己不尊天子的内心,当下便说道:“其实孩儿只是心中有气。”
什么气?
聂抗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有起疑,而是劝解道:“他毕竟是天子,不要乱来。”
这个时候,聂嗣也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貌似并不是很尊重天子,否则断断不会和他说这些。
有意思!
“孩儿谨记在心。”
聂抗颔首,旋即道:“你初来雒阳,明日我让韩伯领你四处看看,光禄勋那边,可以过几日再过去,不着急。”
“唯。”
夜渐深,聂抗嘱咐两句,便起身离去。
聂嗣立在廊下,月白长裳随风而起。他所在的屋子,正好有一角申至湖畔,脚下便是青青湖水。
他没想到,自己刚来雒阳,就遇上这么大的惊喜。
原本他还在想着‘逆来顺受’,现在则完全不用考虑这些,这让他心情蓦然一松。
不过,自己成为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种感受可不好。
想到这里,他不免想起父亲刚刚的态度。
天子曾经拉拢过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身为酆朝重臣,九卿之一,却不效忠天子,反而持身自立。
这能说明什么呢?
聂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这次雒阳之行,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翌日。
聂嗣一早便在做他的基本锻炼,俯卧撑、仰卧起坐,以及和栾冗对练。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在锻炼上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知道自己练武已经来不及,但是他仍旧孜孜不倦的锻炼身体。
这既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坚持锻炼还是很有成效的,现在的他,虽然不能像栾冗和崇侯翊一样,以一敌百,但是打几个普通人没有丝毫问题。
湖水波澜不惊,平整如镜。
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落在廊下,聂嗣和栾冗的对练宣告结束。
“少君,擦汗。”
从崇侯翊手中接过白布,聂嗣顺手将长剑丢给他,然后直接坐在廊下,两只脚悬空,下面就是湖水。
大日初生,红光四射,配以湖泊竹林,不失为一大妙景。聂嗣心有所动,停下擦汗。
“德昂,取我的画板来。”
“唯。”
片刻,栾冗取来一面画板。这是聂嗣亲手做得画板,能够让他随时随地作画。
画板上面固定着一张上好的绢帛,专门用来作画的。
崇侯翊心想,自家少君确实很有钱,画画的一张绢帛就价值不菲,应该有上千钱。
想到这里,他又摸了摸怀中的坠玉。那是少君送给他的,上好的蓝田玉雕刻,名为虎坠玉。
聂嗣的画技还是很不错的,走的是简约派路子,三两笔勾勒大景,然后慢慢完善细节,最后上色。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
画幅完成一半,
第107章 父子相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