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对齐进吩咐:“今日贵妃院中产婆、太医、宫人,凡为贵妃接生奔走者,皆有重赏!”
众人跪地谢恩,兆言又问太后:“母亲,茉香劳苦功高,要如何嘉奖她呢?”
太后道:“她已经是四妃之首,你又许诺过不再立后,还能怎么嘉奖?她也不稀罕那些金玉赏赐,以后你对她上点心,就是对她最好的褒奖了。”
兆言道:“孩儿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选聘名媛淑女入宫的事,就先搁一搁吧,别让茉香以为朕不念她的辛苦功劳,让她寒了心。我听说这女子生产之后最易心绪不宁胡思乱想,给她吃颗定心丸要紧。”
太后看了他两眼:“选进来也是给你的,你说了算吧。”
兆言笑着说:“朕已有一儿一女,后继有人,福气双全,平生还有什么可求的?”
太后刚要开口,他又急着道:“朕终于有了一位公主,赐她什么封号好呢?”
太后道:“现在就要赐号?她还这么小,你过于厚待,会折损她的福缘的。”
兆言道:“这是朕唯一的女儿,怎么厚待都不过分。母亲觉得赐号晋阳如何?”转头又说:“对了,预儿也未封王,朕只有这一个儿子,百年之后肯定是要他继承大统的,去年还有人上奏让朕立太子固国本,不如一并册封了吧?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说得又急又快,太后都插不上嘴,但听他言语中处处透着古怪,脸上春风满面,眼神却飘忽空洞不知望向何处。太后心里打了个突,小心问道:“兆言,你怎么了?”
太后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毕竟不是亲生母子,七岁才过继到她名下,已经是懂事有自己心事的大孩子了,她对他更多的是教导保护,而非抚育交心。
“朕只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他喃喃道,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淡下去,“以后再也不会这么高兴了……”
他转身夺门而去,走得太快,在门槛上绊了一脚。齐进急忙上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三步并作两步跨下殿前台阶。
太后对齐进道:“上去跟紧了,一步也不许离开。”齐进点头连忙追上。
上一次见他这么举止古怪语无伦次,是什么时候?是鲜卑太子被奸臣所害的密报送到洛阳,大郎正在秘密火速赶回的途中,先帝重病卧床已经不能言语,京中局势一触即发。这种时候,他作为风暴漩涡的中心,却疯了似的要离开洛阳去燕州,她只好命卫士把他截住,重关复壁锁在房中,昼夜派人看守。
潜进燕州的人把仁怀太子的墓碑拓片送回来,他才终于安静了。其实她何尝不难过呢,那是她的亲妹妹,唯一的姐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没有儿女,从私心里讲,这个小她二十岁的幺妹比继子更像她的孩子。但是难过有什么用,父亲兄弟阵亡时她也难过,先帝驾崩她更难过,难过能解除困境吗?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多少人的命运握在他们手上,哪里有空难过。
先帝是位仁君,也是世上难得赏识深宫女子才华的伯乐,她感激他、尊敬他,但是对他在男女婚姻上的私德却不敢苟同。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觉得一位帝王,肩负天下苍生,千万黎民百姓,江山万里,该有圣人一般怀度天下的抱负心胸,世人景仰的楷模,怎么会拘泥那点儿女j□j?
先帝宠爱越王,经常抱着他说:“兆年最肖我。”对于低贱歌姬所生的次子则不屑一顾。其实兆言才更像他,一样的痴情种,一样为了女人昏头昏脑什么都不顾,一个逼死侄子把侄媳抢进宫,一个从十几岁就开始肖想自己的姨母,真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真的碰到关乎天下的大事,他们还是有点帝王的样子。先帝直到驾崩也没有下定决心立太子,他的犹豫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选择。临终前他把她叫进去,说不出话,只在她手心里写下“善待”两个字。一生的知遇之恩,超乎夫妇君臣的信任,她在先帝面前许下重誓,将来不管兆年做什么,只要有她在,都会保他不死。
兆言也是一样。她以为他拿到了拓片会变本加厉寻死觅活,把房中的尖锐器物全都撤去,命卫士加倍警惕,时刻不离。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仿佛一夜之间从胡搅蛮缠的顽劣少年长成懂事的大人,连那块拓片都不知被他藏到了何
第五章 误佳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