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道。
和尚们登时有鼓噪起来,叫嚷着让钱逸群也去找人来。
“老爷,刚才他们可是允我找三百二十人的。”钱逸群抓住那些和尚的话头,“现在小道只要三十次免答牌,省得他们净问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戏弄大众。这二者,请他们择其一吧。”
之前规则没有完善,和尚们知道琼花观找不到那么多道士,自然可以信口卖乖。现在钱逸群细致了规则,一人只有一条命,答不出来就要下去,若真的让道士来上三百二十人,那还论什么?
慧光和尚与身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僧人交谈几句,起身道:“府尊明鉴,我等愿意饶他三十张免答牌。”
“我还要先发问。”钱逸群追了一句道。
慧光想想三十张免答牌都已经给了,先发问也没什么关系,便应允下来。
那通判也是聪明,从大明寺附近的酒楼里要了十五双竹筷,权当免答牌,与两边清点完毕,交给钱逸群。
钱逸群回到琼花观一边,扫视下面观众,意外地竟然看到许多马车,那是大家女郎不愿抛头露面才用的法子。
——她们也真无聊,无论和尚道士都是出家人,这种事也要凑热闹?
钱逸群清了清喉咙,盯住了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和尚。
那和尚头戴黑绒棉的暖帽,在寒风中冻得口鼻通红,瑟瑟发抖。
钱逸群数出他的排数座号,道:“大师,请指教。”
那和尚自己又暗自数了一遍,确定是自己,这才站起身,打躬道:“小僧慧法,请指教。”
“大师,请问上一次佛道论难,是什么时候?”钱逸群问道。
“是、是、宋理宗年间,开平府论难。”那和尚嘴唇打颤,“对否?”
“对。”钱逸群微微一笑,进展比自己想象得要快啊。
那和尚如释重负,合什一礼,坐回座去。
钱逸群见慧光要起来发问,却抢先喊了另一个年轻和尚,问道:“开平府论难,两家分别有多少人出席?”
“府尊老爷!”慧光抢身起立,“依照规矩,是他一直问下去不成?”
“不是啊,是一问一答。”钱逸群解释道,“道士问,和尚答。然后和尚问,道士答。这才叫一问一答。”
“那为何道士连连发问?”慧光怒道。
“哈哈哈,大师谬矣。”钱逸群道,“道士问上回论难者何。和尚答开平府论难。然后和尚问对否。道士答:对。现在道士再问,有何不妥?”
慧光一噎,登时嘴角抽搐,指向钱逸群道:“你、你、你胡搅蛮缠!”
“大师,修行人谨言慎行,字字斟酌,既然你问了我答了,便有人神共鉴,岂能随意否认耶?”钱逸群转向府尊五泉公,道,“老爷,小道读书,曾见‘明者慎微’之说,可应于眼前否?”
五泉公与左右同知、通判低语两声,朗声道:“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道士所言乃是。和尚且当慎重。此轮该当道士问,和尚答。”
慧光欲要再辩,他身后那中年和尚却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坐下。他欲语还休,也只得坐下。其他和尚自然愤愤不平,怒视钱逸群。刚才那个慧法和尚自觉犯了大错,低头不语。
见钱逸群旗开得胜,场下众清客纷纷鼓噪:“好道士!好机智!”
一时欢呼如潮,让和尚那边越发羞怒起来。
那年轻和尚也是熟读经论的,既然被选拔来参加问难,自然对于上次问难不会一无所知,当即道:“两家各以十七人为代表,而旁听者多于数百。”他吸取了教训,不敢问“对否”,只是看着钱逸群,等他公布答案。
“请大师发问。”钱逸群不置可否,直接让他发问。
那人一愣,正要推脱,却见慧光给他使眼色,让他发问,免得那道士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请问道士,何谓性相两空。”那僧人虽然有所准备,但因为辈分低微,却没准备过发问,不自觉中抛出了个十分基础的知识。他自己问完便有些懊悔,觉得问得太浅了。
“不知道。”钱逸群很爽快地扔出一支筷子,当即反问道,“何谓玄珠?”
第三十九章 小金山妖人授首,广陵郡道士扬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