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名,。”(注2)
脱脱当时身为大元丞相,当然不承认朱重九和芝麻李等人割据势力,为一个可与蒙元相提并论的国家,所以他用水淹死的,当然也是如假包换的大元百姓,只是当时在他眼里,像朱重九这样能打赢自己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人,普通百姓,却仅仅是户籍册上面的一堆数字而已,存在不存在,都沒任何差别。
如今,被刘伯温一语戳破其中关键,心中岂能不惊雷滚滚,愣愣了好一阵儿,才喟然长叹,“刘参军说得对,脱脱当初,的确是杀了自家百姓,如今落到如此下场,却也不冤!算了,事到如今,某见与不见朱总管,都是一样,又何必自取其辱。”
说罢,意兴阑珊地朝李汉卿挥了挥手,示意后者速速调头。
他的心神,其实早在圣旨送达府邸那一刻起,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之所以能强撑到现在,就是想着能看一看把自己算计到如此下场的朱屠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然后再当面斥责朱贼一番,慷慨赴死,在史册上留下一个千古英名,谁料沒等见到朱屠户,就已经被刘基当头敲了第一顿乱棒,将心中所有期待,所有不甘和不服之处,全都敲了个粉碎。
刹那间,脱脱哪里还有勇气再去求什么名留青史,只觉得以天下之大,竟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把黄河之水全都倾倒过來,亦洗清不了自己手上的血腥,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朝船舱里边走,每一次迈步,都是无比的艰难。
那刘基却还不肯就此放过他,举着铁皮喇叭,继续朗声说道,“丞相慢走,虽然丞相临时改了主意,我家大总管还有一句话,刘某想要转送与丞相,我家大总管尝说,非丞相一人,沒把普通百姓当人看,恐怕大元朝君臣,也从未将天下黎民百姓当作同类,所以大元朝自立国以來,便只是蒙古人的大元,与我等华夏遗民无关,与其他各族亦无关,大元朝之亡,除了个别做奴隶做上了瘾的贱种之外,全天下人都乐见其成。”
“你。”脱脱猛地回过头,手指刘基,颤颤巍巍,他想说几句话将对方驳倒,仓促之间,却找不出任何有力有理词句來,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嗓子里一阵阵发甜,“噗”地喷出一口血,仰头便倒。
“丞相,丞相。”李汉卿、沙喇班、龚伯遂三人魂飞天外,慌慌张张地冲过去,将脱脱从甲板上抱起,“丞相醒來,丞相醒來,休要上了那刘伯温的恶当,我等,我等这就返回北岸去,我等还有机会卷土重來。”
“呜呼,,。”被折腾了好一阵儿,脱脱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幽然醒转,“走,回去,这就回去,老四,送我回漠西,拜托你。”
“是,丞相,咱们这就回,这就回。”李汉卿含着泪点头,然后将脱脱交给沙喇班,长身而起,冲着刘伯温大声咆哮,“姓刘的,回去告诉你家朱屠户,李某只要一息尚在,就必报今日之仇。”
“刘某与我家主公在此恭候。”刘伯温闻听,哈哈大笑,“不过,李侍郎下次切莫再学那小人行径,两国交锋,比拼的是国力、民心、兵甲与将士,区区刺客,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徒增笑尔。”
“你,,。”李汉卿脸上顿时只剩下的苍白色,等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六神无主。
他下定决心要以死相报脱脱的知遇之恩,所以在当初做准备时,几乎每一项都是亲力亲为,为了避免阴谋败露,甚至谢绝了船帮提供座舟的好意,自己专门花高价购置了脚下这艘快船,谁料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却一眼就被对手看了个底掉。
“俗话说,北人善马,南人善船。”刘伯温对李汉卿,心中其实非常顾忌,所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愿让对方再有重新振作起來机会,“以你方区区十來个人,却能让百石快船吃水如此之深,那压舱之物,恐怕不下数五、六百斤,李汉卿,枉你以鬼才自居,莫非以为,这大河上下,所有人都是睁眼瞎么,刘某刚才不愿戳穿,是给你家脱脱留几分颜面,你若是还不知道好歹,刘某少不得要让炮舰上的弟兄们过來搜上一搜。”
“你,你敢。”李汉卿的脑袋“嗡”地一声,水陆道场齐开。
他这辈子所有受到的屈辱,全加在一起,恐怕都沒有今天的多,情急之下,本能地就想操动船帆,让快舰冲上去,与刘伯温同归于尽,
第十五章 赴会 (下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