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并没有什么犹豫。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熬到现在,哪还需顾及什么伤痛。她闭上眼,纵身一跃。
失重的感觉袭来。
下一瞬,她稳稳地落在了他怀中。
安全。安心。
她的眼睛还紧闭,手挂在他的脖颈,静了半晌,慢慢地,将脸贴在他的胸上,深吸着他衣衫的气息,鼻子憋得发酸:“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肯定完蛋了……”
“现在没事了,是我来晚了。”他任由她挂在身上,浑身都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半疼半喜包围,低头瞥见她别撕开的外衣,更紧地拥住了她:“深夜郊外不安全,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嗯。”她抬头,如水的月华映在他脸上,粼粼幽光流动,照出他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梁,忧喜交集的双眸,他便如同月华之中的星光,出现得这样恰到好处,以致点亮了黑沉的夜。
最美不是月光,而是他饱含情谊的眼,如此妥帖踏实。
她再一次将头埋在他的衣襟之中,浑身的力量都褪了下去,只觉满心安稳,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瓷已是回到了御器厂内的住处。
朱见濂守在床边,见她睁眼,轻问:“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挺好,没什么。”沈瓷撑起身子,话音刚落,便觉肩头一阵疼痛,她撇过头看看,衣服若有若无地掩着一块青红的瘀伤,应是昨日在马车上与汉子缠斗时留下的。
朱见濂的目光也随着她落在了肩上。
沈瓷觉察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见他眉头微蹙,下意识道:“我没有被侵犯。”
“瞎解释什么呢。”朱见濂不满道,起身去桌上拿了什么东西,又坐回沈瓷身边,指了指她的肩上的衣物:“褪下。”
沈瓷没反应过来:“什么?”
朱见濂晃了晃手中的药膏:“给你上药。”
小王爷亲自给她上药?沈瓷愣了愣:“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话。”他说完,手已经探过来,稍稍撩开了她的衣领,一大块青红映入眼中,血丝隐隐可见。沈瓷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想再遮住时,见小王爷蹙着眉头一脸凝重,手便缩了回去。
“下手太狠了。”朱见濂倒吸一口凉气,满目心疼,切齿道:“这仇我记住了,来日,必定要他们数倍奉还。”
沈瓷疑惑:“他们?谁啊?”
“杜氏母女。她们总觉得我奈何她们不得,一直不肯收敛。”朱见濂冷冷道。
“怎么会……”沈瓷疑惑:“我虽不讨她们喜欢,但我如今已离开王府,为何还要暗中害我?”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你。”朱见濂的手指轻轻揉在她的伤处,疼惜道:“你忍一会儿。”他加重手指力度,一圈一圈,慢慢将淤青揉散。
沈瓷忍着疼,咬牙忍耐,眼睛却睁着,偏头看他细致而小心的动作,逐渐散去方才的尴尬,无边的感动与温柔涌入,轻声道:“真好,幸得你在。”
小王爷一怔,手中动作停下,看了看她,柔和一笑,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在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只有须臾,却婉转深情。
淤青揉散,他用手指捥了一块药膏,涂在她肩上的伤处,细细擦拭,语气带着几分薄斥:“我若是找你,必不会遮遮掩掩,直接便会出现在你面前。今后若是再遇见这类事,可别再赶着赴约了。记住没?”
“记住了。”沈瓷认真地点了点头,像个乖巧的小动物。这温厚的时光真是令人贪恋,可能维持多久呢?她垂下头,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赶我走吗?”朱见濂笑了笑:“不急,我想陪你多呆一阵。”
“王爷准许吗?”
“已经来了,有什么许不许的。”朱见濂收起药膏,用方巾擦拭着手指时,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提到这个,小瓷片儿,你为什么从来不问?”
“从来不问什么?”
“我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的以后。”
沈瓷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从前不问,是因为只想着如何做陶瓷,又自知配不上你,没想过问。”
“那现在呢?”
“现在,想过,想
157安心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