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说什么,只能将身后抬着轿辇的人喝退了几步,自己跟上薛庭的步伐,往那一所已经有些破败的地方走去。这些年圣上始终不许修葺,里面有些角落已经有些腐朽,院子里却是整整洁洁的,没有半点灰尘。
薛庭走进内间,何钦海就只能在门外守着。那是规矩,无论他是跟了薛庭多少年的老人,都不能逾越了规矩。
薛庭走进陆仕沅曾经住过的屋子,只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他已经习惯了待在这个地方几个时辰,不言不语。
曾经这里有她,也有他们的孩子。可是后来孩子没有了,她也不在了。薛庭忽然有些鼻酸,那是许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了。这些年纵然思念陆氏,却没有那样明显的悲伤气息涌上来,而今日,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薛庭暗叹,兴许真的是自己已经老了。
陆氏用过的东西都还在,一件都没有丢弃。薛庭从桌上取了一只琉璃杯,那在手中掂量着。这只琉璃杯是陆氏的陪嫁,每每都是被用来给他冲泡御茶喝。
门前守着的婢子见薛庭手中拿着茶杯,便有些惴惴不安地发问:“圣上可是要用茶了?”
薛庭没有看那婢子一眼,只是瞧着那杯子许久,才慢悠悠叹了口气:“如今杯子仍在,给朕冲泡那种茶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陆家祖上拥有茶园,最擅长的便是制茶。陆仕沅年轻顽劣,倒也学得一些手艺,只是她的姐姐陆仕湘,才是真正的德艺双馨。
薛庭忽地想起了那个小姑娘,同她的母亲,倒真的是有几分相似。
薛庭抿唇笑起来,将茶杯搁在桌上,掀起袍脚:“何钦海,咱们回去吧。”
何钦海闻言躬着身子将薛庭扶了。
两个人在日光底下,慢慢地,慢慢地走出了这间屋子。太阳投影出两道影子,一道卑躬屈膝,一道高高在上,却在某一个角度,忽地重合,构成了一副可怜人的景象。
第四十五章 过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