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她哭啊?
哭起来,真让人心疼。
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面上扑来一人,惊喜地问:“泽儿你醒了?”
他扯出笑,然后转了转眼眸,寻找想见的人。
母亲看穿了他的心思,拍着他的手,悄声道:“没事。都好。”
他感激地点头,看到双鬓斑白的父亲在母亲背后偷偷抹了眼角的泪。
他不孝,父亲的生辰,他又让他生了气。
没多大一会她就娉娉袅袅地朝他走来,只瞥了一眼也看得出,是大哭过一番的模样。
都多大的人了,不是都成家了嫁人了,怎还是那样爱哭?
她故作轻松地笑着问他:“你醒了?”
眼睛一如既往明明亮亮的,像小太阳一样,总是让人想将一颗心浸在里头去。
就像每回她生气他又迟到了那样,嘴里怪着他,看见他手中的小玩意又忍不住笑。
可她永远不会知晓,每次他都提早躲在他们要见的地方,看她生气跺脚,待他出现,她不轻不重地责备他“你又迟到了”,他有多满足。
她见他点头嗯了一声,就一言不发望着他。
仿佛在问他:“你是傻子吗?功夫也不会,挡上来作甚?”
可,有什么法子呢?
身子就像是被人镌刻上了本能,一见危险挥向她,就不由自主迫不及待挡了上去。
他没别的本事,杀不了那黑影,至少这样勉强护着她,还是可以的。
她是他心中的月儿啊。
他怎能看着她陨落呢?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才七岁。
那日他照样早起去学堂,路过临街的沈府,小姑娘抱膝蹲在后门的墙角,熹微的晨光洒了一身,她静静看着脚前搬着东西的一排蚂蚁。
他走上前想问她为何一个人在这里,还没开口,她就站起身,警惕地问他“你是谁?”。
刚问完话,又没等他回答,她肚子里就发出了“咕噜”响亮的一声。
“你是饿了吗?”——这是他同她讲的第一句话。
小姑娘虽然警惕,却又诚实地朝他点了头。
他取出身上要带到学堂的午食,递给她:“我的给你先吃。”
哪知小姑娘摇头拒绝:“我不吃。”
他问她为何不吃她也没答,只看着他的学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讲:“你身上可有带银子?我可以替你补习功课,不会让你吃亏。”
补习?
经史、六艺他无一不精通,月考季考他从未得过第二,需要她补习?
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可他没故意刁难地问她学问,只笑着道:“我不需要你补习。我身上有些银子,可以借给你。”
小姑娘转了转大大圆圆的杏眼,又回:“可是我一时半会还不了给你,我现下没钱。”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高墙,问她:“你家是在这里?”
小姑娘倒是未再隐瞒,点了点头。
他笑起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知晓你住这里,你这辈子总有还给我的一日。”
后来她有钱了,可也没还他钱啊,还从他身上赖过去不少他手工做的小玩意。
她还指着李安心问他:“我没有哥哥,可以跟她一样喊你哥哥吗?”
见他点头,她笑地跟又得了许多钱财不用归还似的。
“我叫沈忻月。凿破阴郁,欣欣然然,始见皎皎明月。”
认识了三年,他都十五了,她才告诉他她的名字。
她是沈忻月啊。
他的皎皎明月啊。
牵肠挂肚是她,朝思暮想是她,刻骨铭心是她。
他怎忍心,那穿破阴郁,每日抬头便能见到的那弯月、那轮月,从他的世界陨落呢。
她,独自皎洁便是最好啊。测试广告2
第163章 皎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