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岁。
“我不太记得了。”
沉默片刻,陆曈开口,“我对佛像不感兴趣。”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捻动腕间佛珠,一粒又一粒。
下一刻,陆曈的声音响起。
“况且,当年护城河上根本没有一座石桥。”
捻动佛珠的动作一顿。
“正因没有桥梁,幼时长辈特意嘱咐我千万别去河边玩耍。后来正是因落水孩童太多,官府令人重新修缮,但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陆曈看向面前人,目光满是疑惑:“老先生,是否记错了时日?”
对方没作声,嘴角笑容微淡,仍审视般地将她打量。
陆曈神色坦然。
片刻后,他重新笑起来,看向陆曈的目色越发温和,“所以,陆大夫在苏南生活多年,怎么会突然来盛京?”
“我师父是盛京人,”陆曈道:“她离世后,我在苏南再无亲眷。师父离世前唯一愿望是回乡,我也是继承师父遗志。”
“那为何会想到进翰林医官院?”
“我的医术,只在西街坐馆似乎有点太亏了。”她微笑,似是玩笑,“医官院的医官里,有些医术甚至不如我。”
老者哈哈大笑。
他摇头:“旁人都说陆医官木讷安静,老夫倒觉得陆医官甚是有趣,不如传言沉闷。”
陆曈望向他:“下官却觉得,太师大人如传言一般亲切慈和。”
此话一出,老者笑容一滞。
他看向陆曈。
“你是何时认出来的?”
他明明已换了简朴葛衣,马车也未停在门前,甚至连护卫也不曾带一个。
“方才把脉时看出来的。”
“哦?”
“盛京上了年纪的老者,脉象虚弱,大人脉象虽不够强劲,但却像长年以名贵药材温养。西街看诊的都是穷困平人,操劳辛苦已习以为常,单只乏力不眠,是不会特意来医馆看诊的,对他们而言,没有必要。”
“大人虽穿了平人衣,却不改贵人身。贵贱有别,一看即知。”
她微微一笑:“更何况,今日一早,下官才见到了崔院使。”
“原来如此,陆医官蕙心兰质。”
“大人谬赞。”
戚清点了点头,又咳嗽几声:“既然如此,你可知,今日老夫来意。”
“若说不知,似乎太假。”陆曈平静道:“早晨崔院使来时,已将一切都说与下官。戚公子旧疾重发,崔院使盗取我的方子,却不知对症下药,生搬硬套之下,匆忙出错,如今补不上窟窿,才想起我来。”
她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戚清眸色微动。
小小医女,身份卑贱,却丝毫不避讳戚家在其中的位置,是自负还是自信?
“崔岷让你治病?”
“是,下官拒绝了。”
“为何?”
“崔院使并无真才实学,多年凭借他人之物沽名钓誉,此等小人,凭何我该成为他垫脚石?下官虽出身平凡,亦有心气。但令毛羽在,何处不翻飞。既有医术,在哪都能生光。”
女子坐在桌前,平静语气里隐带激愤。
戚清捻动手中佛珠。
她很年轻,如今才十七岁,说这话时令他想到华楹,与华楹相仿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孩子,天真冲动,很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但华楹是戚家的女儿,如何傲气,自有戚家在身后撑腰。而眼前之人,只是一介平人孤女
若她真如表现出来的一般自大无脑,便不会令裴云暎与纪珣为她倾倒,更不会让安稳多年的崔岷病急乱投医。
若非自作聪明,就是在演戏。
戚清叹息一声。
“但我儿如今急病,崔岷医治无法。若如陆医官所言,盛京唯有陆医官能救我儿,要怎样,陆医官才愿意为我儿施诊?”
陆曈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微笑,语气和蔼像是犯难:“老夫知晓玉台过去和你曾有过节,黄茅岗一事,老夫已狠狠教训过他待他病好,
第二百零一章 见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