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提醒他一回就是——就是防着旁人说话,他此时尚在高兴里,一时未必能入耳入心去;可是皇上亲自的提醒,他又怎么会不往心里去呢?”
“我想,这孟住就是再糊涂,既然已经得了皇上这样的恩典去之后,必定克己警惕,再不会犯这过失去了”
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廿廿的手又握了握,“你说得对,这孟住就是得意忘形了!他自以为爷宽赦了盛住去,这就是对他们一家都又要宽待了,他这便连嘴上都没把门儿的了!”
“说到底,还是个小人,不堪大用!若不是孝淑皇后母家总要有个人来承袭承恩公的爵位,爷断不用他!”
廿廿抬手抚平皇帝眉心的皱结,“皇上就别生气了。想来他们再糊涂,也终究还是孝淑皇后的兄弟、二阿哥的母舅,他们便不是为了自己,也得顾着孝淑皇后和二阿哥的体面去。有了皇上的提醒之后,孟住必定不会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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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这话还没说完几天,这日五魁从外头进来,就又是一脸的坏笑。
廿廿便叹口气,跟月桂说,“瞧瞧,这小五子可真是跟着四喜长大的,如今越大了越是这一脸的神情,都跟四喜成了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似的了。倒不知道九思瞧见他这一副跑偏了的模样儿,心下可是滋味儿去。”
月桂便也笑,不由得也仔细看了五魁两眼。
可不,五魁这笑容,真是跟当年四喜还小的时候儿一模一样。
当年四喜就是这么一脸鬼道的,让人觉着他永远都长不大似的,更叫人没法儿觉着他是个稳妥的人。故此从前主子宫里管事儿的都是四全,轮不到四喜去。
可是这些年过来,四喜长大了,也在这储秀宫总管太监的位子上越站越稳当。虽说私下里还是偶尔淘气的,可是那面上的神色、浑身的气度终究早已都改换了去。
如今的四喜,在宫里谁不敬一声“喜总管”、“喜爷爷”的,早已然是从容端然的大总管了。
月桂心下想着,面上虽然还挂着笑,可又不知怎地,心下反倒涌起一丝儿陌生的怅惘来——四喜还是四喜,可是今日的四喜已经不是从前的四喜;是一个人,却已然不是一个样儿。
她倒一时分不清楚,她更希望看见的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如今的他了。
原本当年,她总嫌四喜闹腾,办事不牢靠,有些事儿不敢指望他去,便恨不能他赶紧长大。如今的四喜,当真如她的期望,长成了她希望里的模样可是该怎么说呢,她却反倒有时候偶尔忍不住怀念起他从前的无忧无虑来了。
月桂赶紧甩甩头,不愿意在主子面前失神,更别叫五魁给瞧出什么来才好。
不过幸好五魁那揣着坏呢,自没留神月桂去,只嘿嘿笑着跟廿廿禀报,“主子猜怎么着?当真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那家伙啊,又在皇上跟前犯了老毛病!”
廿廿倒不惊讶,只是缓缓抬眸,“怎么,孟住又说了上回那话去?”
五魁道,“可不!依旧还是那句‘跪请万安’,一个音儿都没带改的!当日他就因为这句话,皇上都当面呵斥他了,皇上当日没罚他,还和颜悦色地亲自提醒他去。按说,他怎么都该记着了吧?”
725、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