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兵阵法的精妙奇特,一字长蛇阵后辅以半月形状的偃月阵,前阵的士兵彻底封住了出山的道路,后阵的士兵可以见机支援前阵,这样一来以守为攻,想要破阵十分棘手。
杜飞龙久与官兵周旋,知道对方是酒囊饭袋,此番兴兵前来,必然有良将指点。杜飞龙对二儿子杜天雕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刘都司喊道:“刘大人,以你带兵的水平,想要布出此阵难于登天,我不屑和与你说话,请主将出来吧。”
陈伯达心道这个山大王立刻看透了我布兵之法,果然非同寻常。他催马来到阵前,对杜飞龙说道:“杜飞龙,本将陈伯达,奉海城县知县令来剿灭你们,若不投降,立即将你山寨夷为平地。”
杜飞龙道:“听闻县里来了个黑鸦军的将军,今日本王有幸得见,果然器宇轩昂。我立刻叫弟兄们收拾行囊下山投降,请大人信守诺言,留我们活命。”
山下官兵大惊,谁也没想到素来强硬的杜飞龙竟然会向官军投降。
陈伯达道:“杜先生请放心,只要你们归顺朝廷,陈某定然保住诸位的性命。”
“多谢陈将军大恩大德,”杜飞龙大声说道,“我代表弟兄们给你鞠躬了。”说完杜飞龙真的弯下腰去给陈伯达鞠躬。
忽然间,人们看到杜飞龙背后站着一人,那人正是杜飞龙的二儿子杜天雕,在他的手中已经拉开一副弓箭,杜飞龙刚弯下腰,箭立刻离弦射了出去。杜天雕膂力过人,精通射术,堪称百发百中。这一箭以杜飞龙假意投降为掩护,风驰电掣般射向陈伯达。
多亏陈伯达经多见广,他深谙这种盘踞山林的盗贼极其顽固,若不将其击溃,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投降的。杜飞龙有地利的优势,山上高手如云,必然是在耍阴谋诡计,所以陈伯达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这一箭来势凶狠,陈伯达使出《笠翁剑法》中的一招“皓月坠林”,翻腕挥刀,刀刃在太阳的照射下放出幽蓝的光芒,犹如一轮满月,在箭头箭尾处各切一刀,箭断为三节,掉在地上。
贼兵大乱,刘都司一马当先,率领官兵掩杀上山。杜飞龙下令撤兵,莲花山的匪兵退进深山。
陈伯达担心中埋伏,传令不许入山追赶,全军驻扎在莲花山口。
首战告捷,陈伯达校点伤亡,官军阵亡二十余人,杀敌七十,生擒两人。消息传到县里,百姓沸腾,欢声雷动。县令喜极而泣,派一队民夫运送酱牛肉、炊饼犒赏前线将士。农耕时代,耕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农民视之如命,朝廷也明令禁止宰杀食用耕牛,但百姓感激剿匪官兵,争先恐后地牵着自家的牛送到县衙。
李霖和王骄儿陪着县令站在衙门口向捐牛的百姓致谢。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现在见证了孟夫子的这句话。”王骄儿对县令说道,他知道海城县县令是一位清廉爱民的好官。
“本官原想一死殉国,和海城县共存亡,”知县说道,“多亏陈将军相救,我县才得保全。”
李霖怏怏不乐道:“陈大叔他们在外面打闹吃肉,我也要去!”言毕欲出城去。
知县受了陈伯达的委托,连忙拦住李霖道:“我的小祖宗,我县衙的伙房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你只管和厨子去要。外面兵荒马乱,你可千万别去。”
李霖听伙房有吃的,不理县令和王骄儿,进了县衙大门,县令才松了口气。
进了蒸汽弥漫的伙房,李霖看见四、五个厨子正在用清水炖煮刚宰下来的牛肉。李霖寻到一根筷子,从沸腾的锅里插出一块拳头大小半生不熟的牛肉,扔到嘴里,嚼了几下,牛肉渗出牛血来,李霖觉得十分鲜美,“咕噜”一声吞到肚中。
他正要去插第二块牛肉来吃,一个厨师看见了他,骂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这牛肉是给前线杀敌的人吃的,你凭什么吃?”
李霖不理他,又把第二块牛肉吃了,伙房里四个厨子都围了过来,连珠炮似的指责李霖:
“天下竟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当兵的命都不要了,你还好意思偷吃他们的牛肉!”
李霖被骂得恼羞成怒,他大喊:“我这就去杀光莲花山的强盗,看你们让不让俺吃肉!”他大步流星回到房去,从床底拿出偷来的刀,一脚踹掉窗户,跳到院中,从衙门的后门出去了。
第十四回 千朵莲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