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挑。
安澄笑着摇摇头:“在外人眼里,你是个不谙世事的理工男,全部注意力都在编码上,不善人情世故。所以你也乐于营造出一种是别人犯了错、负了你,让你不得不另选他人的局面来。”
“这是你的面具,莱茵。可惜,却骗不了我。”
安澄这才起身,傲然伸出手去:“不过好歹我们曾合作一场,因为你的加入,让我的律所得到了最初的发展机会。我和我的律所能走到今天,我真诚地感谢你。”
“至于我们没能达到让你满意,我也深以为憾。不过我安澄更喜欢坦坦荡荡。合则聚,不合则散,正大光明跟我说出来就够了,我不会死缠着你们的,不必动这么多心思。”
“莱茵,你年纪还小,你的地位更高,所以你的眼界和格局本应该再大一点。不知道为了我这么个小律师、小律所,暴露你的小家子气。”
莱茵伯格面色一白。
安澄终于昂然而笑:“我安澄呢,虽然身家不及你一个零头,我的小律所更是都没有你一个秘书室的人多,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骄傲。”
“虽然我们很珍惜你这个客户,可是我们从不屑做任何人的退而求其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退出你的律师行列,从现在起解除与你方的代理义务。祝你好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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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转身,看都不看莱茵伯格一眼,一路高高挺直脊梁,傲然走出捕梦网。
一个客户而已,谁都没有资格将自己凌驾在别人头顶。
只是上了车一路开出去,终究还是有些难过了。
她可以不在乎莱茵伯格,可是她还是介意是鲨鱼、是汤燕犀中途劫走了这个客户!
莱茵伯格有一句话说中了要害:汤燕犀猜中了莱茵伯格的心事。
是啊,也只有他。因为他都能猜中她的思维方式,于是捋着逻辑推理下去,就大致能猜到她当初是用什么来说服了莱茵伯格成为她客户的……除了他,没人能做到;除了他,也没人能抢得走她的客户!
路过加油站,她忍不住走进商店去买了包香烟盒火机。
开出加油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停下车,她点燃了香烟深深嘬了一口。不经意看见窗子里自己的倒影,一愣,嫌恶地赶紧掐了香烟,将头伸出窗外,张开嘴迎接清风,想要让风洗净嘴里的烟味儿。
真是的,一不小心她也是连烟带酒都沾了。
也是啊,身在律师这个行当,总需要点什么来排遣这样最深的失意,以及最难以负荷的压力。
闭上眼,任凭风吹过睫毛。
忍不住想,他让她揪心的恶习,那隐约存在的吸毒的隐患,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曾经在某一个时间点,再也无法独自承受住这种摧断肝肠的压力和失落,才失去了自制力而染上的?
他那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那让他那样一个人都承受不住的压力和失落,又究竟是什么啊?
想完,她自己都是苦笑,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这又是何苦,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与他结束了么,又何必在这样的时候想起他,更何况是猜想他承受的苦。
都与她无关了啊。从此,无论他恣意也罢,失意也罢,都已经与她无关。她不可以再想起,更不可以再在乎了。
她闭上眼,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某种情绪,然后交叉双手举在眼前。
“汤燕犀!你,滚吧!”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认识他那么多年,这一路走来多少次看不懂他、被他伤了心、怀疑了他,都说从此再也不理他,却一次次地都做不到。可是这一次,是真的真的不可以再姑息下去。
结束了,她不要哭出来。
她要告诉自己,她没有一点一点的舍不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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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喇叭响。
安澄一惊,急忙睁开眼,胡乱将眼睛在手臂上抹了一下。
还以为是挡了谁的路。
抬眼看过去,却是一辆跟她几乎一样的大黑车。
车子只有前风挡玻璃是能看见人的,于是她看清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22是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