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扬佛法,而郑县令恰好是是勋的从弟是峻。是峻首先认出了纬氓的真身,于是写信给是勋,问该如何处置。是勋回复说你暂且监视即可,他要是真的“放下屠刀”,此人昔年名声虽恶,跟咱们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不必多造杀业啦。
然而是勋料想不到的是,一来二去的,是峻竟然与纬氓结为好友,并且接受了对方的教化,也开始信起佛来了;更想不到的是,纬氓和尚在郑县呆了整整三年,突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来到洛阳郊外,驻锡白马寺,还跟曹昂见了面就此惹出了这么一场滔天风波来。
于是是勋直截了当地询问纬氓:“法师在郑县甚乐,何故东来?谁引汝东来者耶?”究竟是谁教唆你来掺和曹氏立嗣之争的?!
纬氓摇一摇头,微笑道:“贫僧自来,并无人引,若言引者,岂唯佛乎?欲宏佛法,当居国家之中,故此远来洛阳耳。且白马寺为中土圣地,贫僧想望久矣。”
是勋一撇嘴,那意思我不信。
纬氓乃道:“贫僧不意而遇太子,太子仁厚,亦有佛心,是故传法于之。并无意涉天家事也。今飞来横祸,落魄至此,未知太子如何?太尉可能相告否?”
是勋冷冷地一笑:“太子欲效佛陀,入伽兰之寺,而断父子恩义。岂非汝所教者耶?”
纬氓听了这话也不禁大吃一惊:“贫僧实不曾教太子如此!”
是勋说不是你教唆的最好,那么你就前往白马寺去劝说太子,让他放弃释道,与天子言归于好吧。如此一来,天大的祸事皆可消弭,国家得以安泰。你的性命也能够保全。
纬氓沉吟少顷,最终还是摇一摇头:“太子既有向佛之心,贫僧又焉能劝其去正而就邪耶?贫僧愿往白马,说太子返回宫内,谢罪天子。然终不能断其佛缘也。”
是勋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桌案:“汝竟待如何?可明言也!”
纬氓淡淡一笑:“吾待如何,以太尉之智,不难察也。自汉之桓灵以来,人心堕落、世情毁荡,百姓辗转泥涂之间,诚末世哉。欲求得拯,当修己身。皈依佛陀,舍此恐无他途。太尉辅佐天子,定中原而创制度。注经典而教士人,似若有功,其实缘木而求鱼,终不能致太平者也。若使人人信佛,斯可安靖。”
是勋一挑眉毛,说原来如此你是想把曹魏的太子、将来的天子给教成一个佛教徒。诏命全天下人都信仰佛教,是这样吧?
纬氓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若太子无佛缘,贫僧亦不能教之。既有佛缘,乃可度也。先度其君,再度其民,无须诏命,自然上行而下效也。若使中国为佛国,斯可永享太平,再无战乱矣。”
是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哪儿来的这种妄念妄想“佛有何力,能致太平?”
纬氓说佛有大智慧、大神通,不过这些说了你也未必明白,更未必相信,只是“若使皈依释道,研习佛法,可开宿慧,去诸般妄想,弃绝争心,但无争心,自无争行,人人不争,太平可期也。”
是勋说中国自有儒经,何需佛法?“儒教人怀仁心、为善行,知序而礼让,其与释道究何异耶?”纬氓说儒学若是有用,就不会出现汉末的天下大乱啦“以是知其无用也,非至道也。何者?儒分人为君子、小人,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君子习六艺,小人但凛从而已。如此则君子自命为尊,自然苛薄小人,小人不明道理,必生怨心……”
是勋闻言,不禁凛然,心说这这个姓笮的混蛋想得还挺深啊。纬氓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儒教只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要求统治阶级自我修身,以维护其统治地位,被统治阶级根本不需要思考,只要接受这种统治秩序,老老实实跟在大人老爷们屁股后面劳动就好啦。那么既然地位不平等,所谓的“君子”也即统治者自诩高贵,瞧不起“小人”也就是被统治者,自然会苛待他们;而被统治者根本无法接受教育,也没有太高的觉悟,受到苛待自然怨愤,社会就此割裂,乱相就此萌生……
“……汉之乱,始于羌胡,继而黄巾,皆以下而逆上者也。释道则不同,目众生平等,止佛性有高下、信仰有诚与不诚而已,乃使诚者以教不诚,自然各安其位,不起争斗矣。”
是勋心说我还以为你妄图造一个没有阶级区分、阶
第八章、佛国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