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啊,罢了罢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守住祁县再说。
探马来报,高幹亲率两万大军杀来。夏侯兰认为敌军仅仅四倍于我,只要守御得当,便无破城之虞。曹性则因为所部骑兵习惯进攻,不擅防守,建议不要把他的两千人拉上城头,而是留在城下作为机动兵力,或者阻止并州军抄袭后路——是勋暂且答应了他的请求。
高幹在城北立寨,先遣部将商曜入城,劝说是勋让出五县,退回河东,承诺绝不追赶,并且年内也不会派兵进入河东。是勋二话不说,把自己撰写的那篇檄文递给商曜:“卿可赍此,上复高使君。”
眼见得商曜出城回营后不久,并州军就开始了行动,到处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夏侯兰说:“我意三日内,高幹即要攻城。”是勋冷笑一声:“等他来攻,即于城下极杀伤之!”
可是他才刚步下城头,返回衙署,突然有快马从南门入城,送来一封公文。是勋打开来一瞧,不禁双目圆睁,一拍书案:“可恼!”
公文是曹操所发,经曹仁转过来的。原来沮授、田丰等既劝袁绍要“渐营河南”,自然不会一直在河北的黎阳呆着,听闻东西两翼的进展并不顺利,于是集中兵力,大举渡河。袁军首先东越大河故渎(黄河故道),攻入东郡,连下顿丘、卫国等县,做出渡河直薄濮阳的态势。赵融、夏侯渊自白马往救,孰谁料袁军声东击西,大将文丑自西面的延津得渡,直取燕县,欲断白马之后。赵融、夏侯渊被迫折回,初战不利,退守燕县。
曹操闻报,急率两万大军离开许都,北上屯于酸枣。袁绍一面命韩荀率偏师围困东郡,一面亲率主力来攻燕县。曹操接应两将退出,即于酸枣城下与袁绍交战,恶战之际,张郃、高览各率突骑左右包抄,曹军大败,被迫撤向西南方向,于中牟之北、鸿沟水南停驻休整,这个地方,名为——官渡。
结果两军最终还是要在官渡决战吗?是勋读到这里,不禁有些脑仁儿疼,忍不住用拇、食二指揉一揉眉心——究竟是因为官渡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故而南北交锋,必然要于此处对峙呢,还是……不得不归咎于所谓历史的惯性呢?
曹操既败一仗,便急召曹仁率军从河内前往相助。如此一来,河内防卫空虚,他希望是勋能够继续骚扰并州,以牵制高幹,使其不得侵扰河内,攻击曹军主力的侧翼。也就是说,是勋盼着曹仁可以帮他扯住上党郭援,可是因为河南战场的局势改变,曹仁不但帮不上忙,反倒需要是勋相助一臂……
可恼啊!是勋相信,自己亲自率军突出河东,夺取太原五县的报告,或许才刚交到曹仁手上,而曹仁在此之前,就已经递出了这份公文了——他以为自己还呆在永安,遥控前线战事呢。自己报告交过去的时候,或许曹仁就已经率河内、河南两郡的兵马,东去增援官渡啦——既然是曹操下的指令,他就算接到了自己的信儿,也不敢掉头回来。而等到自己的报告再辗转交到曹操手中,曹操做出什么决断,那……那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从太原五县到官渡,主副两处战场之间的距离超过千里,即便快马,也需要四、五天才能抵达,相互间不但很难联动,甚至一个不慎,就会象现在这样,各行其事,露出好大的破绽来。不错,自己既已深入太原郡,确实可以牢牢地牵制住并州军,不使其袭扰河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操的命令、曹仁的希望,自己是可以达成的。然而曹仁既离河内,上党郭援便再无后顾之忧,他可以疾速北上,与高幹南北夹击自己——要是再有郭援的一两万人从身后包抄过来,自己还能够守得住祁县吗?就算勉强守得住,也会变成一颗无法动弹的死子吧,到时候高幹大可留下六成的兵马包围自己,剩下四成兵马则南下收复京陵等县,进而……把整个河东都给端了!
这年月的通讯水平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啊~~
想当日在淮南迫降袁术,是勋就曾经提出过,向袁公路索要信鸽和会养鸽、训鸽的人才,曹操自然采纳此议。然而这年月信鸽技术才刚产生不久,会者寥寥,曹操费了好大功夫,也才训练出三四只鸽子而已,必须用来把许都的消息快速传至前线——倘若河东、官渡之间也有信鸽,就不会捅出如今这样的大漏子来啦!
难道,我便只有撤退一条道儿可走了吗?
第二十五章、千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