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餐食,能不能一次送完?
他虽然也性喜奇味珍食,但是在母后宫中品用,实在算不上什么享受。
皇太后今天兴致的确不错,甚至破例饮了两杯果酒,眼看着两个儿子都在座上默然用餐,脸上笑容也更浓郁,指着食案上一份鱼脍叹息道:“吴食虽也不乏精细,但终究异于乡味。我也不怕儿辈见笑,永嘉之际便随父兄南来,当时不过怀抱中物,虽无乡思滋扰,但也深念天中滋味。”
“你们自幼生长吴乡,平时反而难有这些体会。譬如案上这份鱼餐,可能品出与吴乡所出有什么差异?”
皇帝听到母后这问题,不免愣了一愣,往常母后见他都以说教为主,少有这种细腻生活谈话,思路不免慢了半拍,继而便听另一侧淮南王已经滔滔不绝讲起诸多不同,总之便是吴鱼绵软,北鱼韧弹,但是开口便一篇长论,仿佛早已经打好了腹稿。
对于淮南王这言行,皇帝倒没有什么感想,只是听到淮南王的描述,他自己也不免好奇,便重点品尝这鱼肉,但口中细嚼之后,却难免大失所望,滋味远不及淮南王所描述那样丰富好味,反而有种淡淡的鱼臭被诸多香料掩盖,甚至就连他这样的老饕都要细品才能尝出。
可是看到母后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皇帝也只能点头称赞好吃,自然不能像淮南王这样将鱼味夸出一朵花来。
“既然合于口味,那就多多进餐。”
见皇帝也是一脸称许,皇太后心中更加满意,她本身对于饮食之类倒也并不重视,但这几天常借着淮南王进贡的由头将皇帝召来一起进餐,也是因为知道皇帝口腹之欲颇盛,想要再拉近母子关系。
她虽然也乐见皇帝夫妻情笃,但也难免感觉皇帝成婚后母子亲情稍有疏远,有这样一番安排,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
看着皇帝低头进餐,皇太后又叹一口气,说道:“永嘉罹难之后,哪怕再品尝一口往日目作寻常的乡食都困难。幸在我儿有心,北行为母取回乡珍,使我还能生尝此味啊。”
皇帝听到这话后,心中不免哀叹又开始了,他也连忙放下筷子,一副感触良多的模样陪着母后感慨一番,含在口中的菜也不敢咀嚼,被口水泡的全无滋味。
“如此忠孝深情,儿子不敢独专。也是因为有姊夫这种忠良贤能驰行中原,才使南北音讯互通,儿子才能平步而行。”
淮南王也在席中恭声说道,这一幕倒让旁侧的皇帝颇感诧异,搞不清楚为何淮南王同样口中含食还能做到口齿清晰。
他也连忙咽下口中的饭食,跟随着附和几声。
“也的确是辛苦了维周,不过,这一次他也大概是忙中出错,你既然已经达于淮南,他是应该请示一下是否就此护送你往洛邑故都祭拜先王。”
皇太后听到这话,神情也是颇为复杂,对于自家这个婿子,除了看重之外,也多出了其他的一些想法。
因为心情有了变化,皇太后也无心再品评食案上的餐食,又望向皇帝问道:“我听说你家小舅往淮南去已经返回,江北事务是否已经了结?”
皇帝闻言后连忙摆正坐姿,正色说道:“母后即便不问,儿子也要禀告母后……”
“这倒不必,不必。只是因为稚恭、维周都是至亲,我才略有好奇随口一问。皇帝如今也已经成家任劳,许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权衡内裁。”
皇太后连忙摆手说道,只是仍然眼望着皇帝,似在等待。
皇帝听到这话,再看案上那些餐食,心中不免一叹:因为至亲随口一问,朝堂上哪一位不是至亲?
他是真的不理解母后这种作法,明明不能静心养于苑中,又何必作态归政?结果现在反而他成了一个传声筒,台中、苑中两处跑,有什么见闻还要回来向母后复述一遍。这又是何苦,干脆自己去殿上听不好吗?
虽然颇有腹诽,但皇帝还是认真将这件事讲述一下。
皇太后听完之后,脸上也无特别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而后望着皇帝叹息道:“先帝在你这个年纪,虽然还未履极,但已经是大略于怀,时流共称。皇帝你也要以此效法,不堕父名,如此亲长才能安心受庇,再无烦扰。你幼来便负大任,士庶生民俱都仰望,私情温软或可慰
1002 苑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