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让他们安心。接下来,他又叮嘱早已经率众到此候命的路永一定要守好下都这一处物料人员汇集之处。路永所部千余众,俱为原本历阳悍卒,战斗力不弱,就算有乱民想要趁火打劫冲击至此,也不会造成太大威胁。
安抚过乡人们之后,一行人再次上路。沈家所拥有的那些人力不好摆在明处,石头城周谟所部是沈哲子要争取的力量。用或不用还在其次,最起码要暂借虎皮。
“薛嘏自戮死于太极前殿,临死之前多有推崇驸马之言,暗指另有人家借他攻讦驸马,自己无辜受牵连,义不愿生……”
城南张家府邸中,张闿的长子张混对家中几位长辈描述台中发生的那一幕。他如今已是家中为数不多在台中任职者,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第一时间回报家里。
虽然尚书令温峤命令台臣们安待台城,但这样一个时节,众人又怎么能够安心。像张混这样位卑不显眼者,都是用尽了手段离开台城回家报信。
听完了张混的描述,房中气氛有些沉默,良久之后,张闿才长叹道:“这小貉子家资浑厚,势霸吴中,旧勋既高,名望也不弱,已经成了气候啊!薛嘏也是一个可怜人,涉入这一类事,左右都是难得善果,舍去一命争取些许薄名交付后人,也是无奈之选。”
“先前死了几个凶徒,那还只是小事。可是眼下廷臣自戮太极殿中,如此耸人听闻,想捂是捂不住了,这难道不是中枢的失职?来日各地镇守闻听此讯,想来必会问责中枢,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大概是身无势位,无权欲遮眼,张闿对时局的观望反而要透彻一些。他对时势也不乏关注,事情发生最初,虽然派儿子去沈家自证清白,但其实眼见沈哲子面对这样一个困局,他心里不乏恶趣味的快意。毕竟眼下他的落寞,全是受了对方的打压所致。
但是薛嘏死在太极前殿,姑且不论背后有没有受到威逼利诱,事态陡然被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方镇和中枢的矛盾由来已久,庾亮在世时只是更加剧了一些,哪怕苏峻已经被剿灭,这个矛盾也依然存在。
得到这样一个难得问责中枢的机会,各地方镇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未来的局势发展,不可能再只局限在中枢,而是但凡有资格的,都要插一句嘴。届时为了稳定各方,中枢就要忙得焦头烂额,到时候谁指使袭击薛嘏,谁逼死了薛嘏,已经不是台中这些嘴碎台臣们能够决定了!
“来日如何,儿倒不知。只是离开台城归家途中,陶家陶隐与儿同行一段,问我归家后有何打算。我不敢答他,只是言道还要请父亲拿主意。”
张混又说道。
张闿闻言后略一沉吟,便点头道:“这一点你做的不错,时下局势纷乱,各家争进,彼此已无人情旧谊可言,哪怕通家旧好,也不要太多信重,少言为佳。”
说出这话的时候,张闿心中却是复杂。诚然他如今的衰落主要还是沈氏打压,但如果不是那些乡人们反咬一口,也不会跌得这么惨!
“陶三这么问你,想来他家应该是有所预划。这倒也正常,如今郡中各家,我家遭灾喑声,纪氏乃是那小貉子师宗,摆明了共同进退。其余各家若有指望,还要看陶氏要如何做。他们想要争抢乡资,发动自然越快越好,要抢在各地有所反应之前做成定局,才能吞定了所得不往外吐。”
丹阳陶氏也是旺宗,与原本的吴兴沈氏差不多,都是武事得用。因为乡居京畿之地,最初势头要比沈家还要勇猛一些,但是随着沈家得幸帝宗,便被远远甩开了。陶家的陶回如今职任北军中候,与纪家的纪况势位相等。
讲到这里,张闿看到座中族人们不乏意动之色,当即便沉下脸来说道:“别人家如何做我不管,但如果今夜你们哪一个敢出门,先去宗祠将自己姓名从族谱上勾去,勿给我家揽祸!那小貉子百人便敢冲入叛军据守的建康,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他会手软?强出未必独利,送命或是当先!”
“前次乱事,我丹阳人家受害尤深!那些吴兴貉子龟缩乡中一时得以保全,如今却趁着资厚北来,蛮横不留乡谊,要将我等世居此乡的人家都给杀绝!如此深辱大仇,各位难道还能安处?你们愿意委屈苟安,殊不知来日此乡将会立起何家门庭!”
昏
0443 夜中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