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今日见那罗钰走时颜面扫地,心存不甘,要他低头可不容易。这小子人前道貌岸然,说开了就是个顶着学宫弟子名头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小爷平生看最看不惯这般装模作样的读书人。听说这人出声寒门,心气怎会反倒还比世家子弟还要高。”
司马晦轻叹一声,道:“学宫向来提倡有教无类,这些年拉低了门槛,让寒门弟子有了鱼跃龙门的机会。在外那些豪门贵族欺行霸市无人能管,可只要进了学宫,学宫那足足百年的积淀就是这些弟子的靠山,皇帝到了这都得遵循学士礼法,更别说什么江湖世家。天上地下皆是一视同仁,这自然是好事,可出身门第又不是衣裳冠帽这般可随意更换,过分看重寒门的出身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学宫的有教无类倒成了寒门弟子心高气傲的说辞。出身寒门虽说不应引以为耻,可又怎能反以为荣?”
夜白衣与殷宇回对视一眼,笑道:“司马兄对此事似乎早就心存芥蒂。”
“心有所感罢了。一派胡言,两位不必当真。”
殷有成道:“古之至理不适用于今日,其原因之一就在于先人重道不重术,道理说得滚瓜烂熟,那依司马兄所说,学宫对此又该如何?”
司马晦道:“出身门第与结党营私追根溯源都是一个情字,出身在于宗亲之情,党羽在于同僚之情,不论情从利益,袍泽,宗亲,师友,但有情份所在便做不到公事公允。有教无类固然是好,可凡事不可一概而论。情从法治,要想一碗水端平,便要做到法文条例对事不对人。学宫如此,天下也当如此。文以安邦,靠的绝非天下情义,应拿出切实的明文法案,纵使天子有罪,也当与庶民同惩!”
殷有成听罢神情动容,三人相继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殷有成坐回位置上。夜白衣轻笑一声,道:“李某今日去学府见了余夫子。”
没等司马晦有所回应,夜白衣转而问道:“这几日学宫殿试的辩试就要正式开始,司马兄准备得如何?”
司马晦神情一愣:“按正庭学府惯例,辩试一项往年都是由师兄付玉一手包办,在下从不曾准备过。”
“司马兄难道不知付玉今年去了天京城?如今你是余夫子门下首席弟子,值此关头更应挺身而出。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准备。”
司马晦愕然,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殷有成,后者手上剥着刚从火堆边烤出的花生,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显然对此事二人已是蓄谋已久。
殷有成道:“试一次又有何妨,余老头这一辈子没带出几个出息的,他说付玉算一个,你算半个,你晓得你师父脾气,这番评价不低了。付玉走了,你还不得撑起余老头的场面?”
司马晦苦笑道:“二位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二位有所不知,在下先前在学宫辩试中胜少败多,去年的辩试更是三场连败,那之后在下便被学宫中人戏称作论道不能。二位寄希望于在下,实在是让人愧不敢当。”
夜白衣点头道:“可我听余夫子说你当时是吃了口吃的亏。你若是没那个能力,我和殷兄今日自然也开不了这个口,若只是嘴巴不利索,我自有办法帮你。”
司马晦眼里一丝精芒转瞬即逝,颓丧道:“辩试一项三日后便正式开始,先生纵能治好在下口吃,也没有时间去准备辩试的题目。参加辩试的师兄师姐数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在下哪里有这天大的本事与其论道。”
夜白衣从身旁捡起几块石子,在手心里掂了掂,一把丢到河里,说道:“要准备得如何才算充分?论道答辩随机应变就是,你付师兄蝉联三届辩试魁首,岂是靠几个月来的投机取巧?胸有点墨自然水到渠成。司马兄尚且年轻,尝试一番又有何妨,全天下难道还有比论道不能更不齿的名头?全力以赴,求一个无愧于心就是。”
司马晦洒然一笑:“也是,也是。”
……
第二日,司马晦经夜白衣的指点后早早地去了学宫。
自从殷有成那日把陨铁送来学宫,余正庭便整个人扎到了上川剑阁中,几日来极少见客。余夫子门下弟子皆由司马晦带入正庭宫治学讲义。这日司马晦合卷出宫,径直来到问凤学府。
问凤学府掌宫大学士风问凤向来以手谈问鼎学宫,其门下弟子更是棋艺无双,前朝棋圣化乐安曾被天下
第四十一章 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