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变形,成为商贾牟利的新借口。
……
天津,海港。
一个黑发文士,正在送别一个红发文士。
黑发文士抱拳道:“之才兄,此去海波万里,务必保重身体,留得有用之躯,它日回朝荡尽妖氛!”
红发文士拱手说:“孟坚兄亦多多保重,五年之后再见!”
红发文士名叫张枚,字之才。
他母亲祖上是西班牙人,探海公朱海回国时,作为随员一起到大明定居。
几代通婚之后,张枚的母亲已是黑发,嫁给了一个纯粹的汉人。谁知,张枚却严重返祖,不但天生一头红发,而且拥有明显的欧洲人长相。
虽然从小受尽嘲笑,但张枚自认炎黄子孙,十九岁就考取探花郎。
即便如今吏治异常腐败,不过王渊留下的传统还在,至少从形式上还在,阁部大员必须起于州郡。
张枚身为探花,在内阁观政三月,便外放地方为知州,因平定民乱而迅速升迁。得到皇帝赏识之后,更是两年三级跳,三十岁出头已为吏部右侍郎。
如此恩遇,张枚恨不能为皇帝效死。
就在去年,皇帝要打击地方豪商,张枚以右侍郎的身份总督浙江,且带着一帮皇帝亲自挑选的锦衣卫赴任。杭州许氏被连根拔起,杭州市舶司被从头撸到尾,浙江三司官员也被罢免好几个。
这篓子捅得够大,害怕皇帝继续乱来,浙党首先表示服软,开始在小问题上配合内阁。
不过负责办事的张枚,遭到疯狂弹劾。
延嘉皇帝朱慈熤手段高明,把张枚贬去新大陆做知州,以此平息官商势力的怒火。张枚遭到贬谪的同时,跟官商勾结密切的工部尚书、工部左右侍郎、工部铁道司郎中也完蛋了,全都成了张枚的陪葬品,皇帝趁机收回水利和铁路大权。
大明的政体,只要皇帝动真格,谁也别想明着抵抗,最多暗中捣乱而已。
工部尚书直接被问斩,左右侍郎发配老挝,铁道司郎中发配台湾,朝堂内再也无人敢多说废话。
张枚这次没带妻儿,只带了一个小妾,还有两个仆从出海。
他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没有抱怨自己的前程,而是为大明国政感到深深忧虑。皇帝确实掌控朝堂,可地方早已烂了根子,每年用于赈灾的钱粮,有七成都进了贪官污吏和奸商的口袋。
大明国库依旧有钱,中央依旧愿意赈灾,但灾民的日子却还是那样艰难。
唉,老天爷啊,当今陛下分明就是圣主,为何你却一直降下灾祸?
张枚看过钦天监的纪录,成皇帝(朱载堻)和王太师(王渊)君臣和谐时,大明可谓风调雨顺,冬天哪会冷成这幅鬼样子?全国又哪会水旱蝗灾轮番着来?
有人说,正是当年的成皇帝,将王太师外封天竺,变相驱逐了千古贤臣,上天因此降下灾罚,成帝晚年气温骤降、灾害频发,这种情况一直延续至今!
张枚不相信这种论调,可又无法解释天象。
钦天监的气温记录,这几十年来,平均气温和最低气温,一年比一年往下降,如今江南都能雪封三尺。
回到船舱,张枚拿出《王太师大传》,这本书是徐弘祖所著。
写书之前,徐弘祖不但查阅史料,还亲身前往贵州和天竺,又去吕宋太师墓拜祭一番。
张枚在少年时就阅读此书,每个章节都翻烂了,但他遇到挫折,总会再次翻开,用先贤的事迹来激励自己振作。
随手翻开其中一页,阅读半个小时,张枚开始打坐静心。
他是泰州学派弟子,从精神上修习心学,从知识上修习物理,并且还要兼修武艺,以匡扶社稷、赈济天下为己任。
泰州学派,已经一分为三。
左派为狂儒、狂禅,右派纯粹研究学术。
张枚这派自称正统,尊王阳明、王渊为祖师,尊王艮、王相为护法,尊王素、王晹、唐顺之、张白圭为贤者。但要求实在太高,兵法武艺要学,四书五经要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还要学。
打坐完毕,张枚又提刀练武,他从小生活在海边,并不惧怕
【延嘉十九年——西元16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