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镇凭借异乎寻常机警和高超的骑技,侥幸避过一轮疾如暴雨的锋镝。
刘陵闲,印镇则要忙得多。
等他重上马背,恰好瞧见印西桥陷入重围。那辆倒在一旁的牛车连带满载的柴草,又那被一匹惊马撞翻,弄得一地半人高的乱柴,不仅把通向桥头的官道堵个结结实实,还燃烧起来、隔断了他与叔叔的呼应。那帮满可作遮蔽的贵少,如今已轰然散去、各自逃命。而印镇面前,一个胖大客人惨叫一声,栽下马来。只因死者的一只脚还套在马镫上。而死者又特别肥胖,那马儿此时半跪在地,几经挣扎着不得逃脱。印镇稍一犹豫,猛地催马拐向货栈偏院。他打算就此绕道去解印西桥的围。没料到正撞上从货栈偏院这儿三个刀枪并举,纷涌而出的马步伏兵。狭路相逢,斗狠不斗技。印镇腾挪避闪,刚砍翻一个出招阴毒的楞头青,自个儿右胁下已被近旁一杆长枪刺中。他痛得一声冷哼,倏地后仰,差点儿摔下马去。亏得他机伶,忍痛顺势卖个破绽,猛然勒马转身,长刀疾刺枪手右肩,将那枪手挑下马去。随后,他俯身贴紧右面马背,脚跟狠点马臀。那黄骠马一声急嘶,掉头向西疾去。此刻,正赶上印西桥打马疾进的一瞬间。眼见印镇冲出重围、离他已不足数丈之遥,叔侄俩会师就在跟前。却不料货栈斜对面“隆盛”客栈旁的小巷里,又有一骑横掠官道,也不答腔,提枪朝黄骠马面门便刺。这畜生一甩头,眼角已被枪尖穿裂,一个咧蹶,跪倒在地。印镇猝不及防,一个前冲,伤处恰好触在马颈上。他一声惨呼,大刀旁落。接着,一头栽到地上,晕劂过去。
好在还有刘陵。
眼看印镇失手,刘陵心头一凛。他哪敢怠慢。忙将手里的那两枚“如意蟾”打出。
两个悍后生哼都没来得及、便跌倒在地。
43.双响炮
刘陵暗笑。可也不敢怠慢。他紧接着一个前滚翻转出柴堆、疾疾掠到已晕厥的印镇身旁。他稍稍瞧了一眼印镇伤处,估计并无大碍。随后将他魁梧沉重的身子架起,挪上那歪在一旁的黄骠马背上。
可没等刘陵转身,此时,环伺四周的劲敌,又一涌而上。
那曾被印镇用刀的挑下马去枪手,顾不得包裹热血喷涌的肩伤,已徒步恶狠狠抢上前来,挺枪逼住刘陵。
而先前阻截印镇黄骠马的骑兵,更是纵马横掠官道,据高临下,发疯似地朝刘陵杀来。
刘陵大惊。
他只得倚着印镇,举剑应对。个短人瘦,虽然剑法机伶狠辣,却还是激起对手的人来疯。好在此时一声呼喊,戚科从斜刺里掠出。左刀右叉的他,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全无惧色。相反,倒是人数众多的对手,被他一阵乱砍猛戳,给镇住了,纷纷后退。暴露出的左肋,被戚科生生堵住了。刘陵大喜。有他那一柄长柴叉帮衬着,稍可应对。对手这两杆枪一低一高,或前或后。尤其是马上杀手,一杆长枪也确实了得,真可谓跳脱随意,进退倏忽;狠如狼,疾如电,直杀得刘陵和戚科险象环生。挡在前面的戚科本来也是高手,可惜手里使的是一柄他并不擅长的柴叉,身上早就被再次围上的对手捅出几个血窟窿。刘陵任侠中原数十载,素以身法轻灵诡异著,好剑走偏锋,不擅力缠野战。如今树桩似的左支右拙硬扛,不禁暗自心寒。恰好就在此时,印西桥已一声暴喝打马掠过柴堆,朝他们弎这边而来。见此情形,这边弎人精神一振。先前与几位对手苦苦缠斗在一起的戚科,也是暴喝一声、只两三招,便将身前的俩枪手逼退,留出有半丈空地。
万幸的是,此时印镇醒了。他甩甩脑袋、昂起身子。
刘陵心头一松、心里有底了。他趁着对手集中全力对付戚科,出剑将不远处印镇的大刀挑回。他朝印镇轻声道个“走”字,将刀柄塞进印镇右手;猛地猫下身,一个“惊蛇摆尾”,疾刺对手数剑。印镇右手捏紧大刀,左掌按住伤处,一摆下巴。那黄骠马甚为精灵,腾身而起,昂然一声嘶鸣,驮着印镇,径向桥头潰围疾去。而刘陵人已倒地,剑抵官道,掠到了对手身后那冤死的胖大客人旁。只见他挥剑削去小半个马鞍,一带缰绳,翻上马背。那刚才还在与对手僵持着的戚科,见状也不敢怠慢。他一边朝对手怒吼着,一边朝刘陵身旁后缓缓退去。
五.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