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筋搭错线了,不管司马越给他多丰厚的赏赐和多高的官职,他对司马越都没个好脸色,话里话外就一句:仗打完了,我要回凉州向张使君复命!
司马越认为北宫纯所谓的要回凉州复命不过是借口而已,这个粗鄙武夫纯粹就是看不起自己,不肯替自己卖命!这种现象在朝堂上其实相当普遍,他背刺长沙王让司马乂功败垂成最后被张方活活烧死是不义,毒杀晋惠帝是不忠,矫诏杀司马颖是无信,这种不忠、不义、无信的渣渣,在老百姓眼里简直就是畜生。在他当权后,曾对朝中大臣和各世家高门大力拉拢,希望他们能为他所用,但很多人都耻于接受他的任命、赏赐、馈赠,根本就不愿意跟他合作,北宫纯这种心思单纯、爱恨分明的猛将,不愿意投靠他也在情理之中。
可司马越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老子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一次次折节下交,好声好气的拉拢你,你凭什么对老子爱搭不理的?谁给你的勇气?更要命的是,他一手扶起来的那个傀儡也在千方百计拉拢北宫纯,而北宫纯对司马炽的态度可热情多了。司马越简直就暴怒了,你不愿意投靠我,倒想投靠我的死敌?行,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当即就找了个借口将北宫纯给抓了起来,名义上是命他去邙山守皇陵,实质上却是关进了牢里。要不是北宫纯二救洛阳,功劳极大,在军中和朝堂之上都有着极好的名声,贸贸然的杀了他很有可能会让司马越那本来就够臭的变得更臭,甚至连仅存的几万禁军都可能跳返,只怕司马越早就举起屠刀了!
作为司马越的亲密政治盟友,王衍自然知道司马越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有多需要北宫纯这么一个勇猛绝伦、能征善战的大将替自己冲锋陷阵,同样,他也知道屡次被北宫纯扫了面子之后的司马越有多恨北宫纯。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饮着茶汤,任由司马越滔滔不绝的喷着脏话,直到司马越发泄完了,他才说:“北宫纯固然是不识抬举,实在该死,但现在北虏在新安、孟津、宜阳、新城盘据不去,随时可能进攻洛阳,正需要他这样的猛将挺身而出不如暂且将他放出来,让他带兵与北宫静联手,先将北虏击退再说?”
司马越冷笑:“放他出来让他带兵?他现在就仗着二救洛阳的功劳目空一切了,要是再让他立下一点功劳,那岂不是更不把本太尉放在眼内了?”
此言一出,王衍便知道这老家伙哪怕坐视洛阳城破,也要跟北宫纯把这口气斗到底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说。待到司马越稍稍冷静一点了才说:“话虽如此,但现在北虏大军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大举攻城,北宫静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场场胜利,军心振奋,正是大举反击的好时机,此时若不果断派兵出击,只怕便会失去这大好机会!”
司马越想了想,说:“让钱端去吧。给他五千禁军,让他放机灵点,打得赢就打,打不赢赶紧退回来,别把这点兵也给折损了。”
王衍拱手说:“太尉英明!钱端乃是禁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有他出马,定能大获全胜!”
司马越有气无力的说:“但愿吧。”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一切都在暮色笼罩之下灰暗无光。司马越望向斩渐被黑暗淹没的皇宫,忍受着那像刀一样割着他的脸的寒气,喃喃说:“这洛阳城真的快呆不下去了啊真把我逼急了,就带着这四万禁军返回东海,看这帮废物怎么办!”
身为西晋此时实际的掌权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尉,放出丢弃国都带禁军回封地去这等言论着实是骇人,一旦传播出去,洛阳非得大乱不可。但王衍却淡定得很,就连端着茶杯的手都不带抖一下的。倒不是他胆子有多大,胆子真的大的话就不会在被石勒俘虏后奴颜婢膝大献殷勤,甚至劝石勒称帝了。它之所以这么谈定,是因为压根就不在乎这座城市,甚至这个帝国的死活。
不光是他,大多数的王爷、大臣、清流甚至寒门,都压根就不在乎西晋的死活,甚至巴不得它早点完蛋。这个时代,忠诚无疑是比野生华南虎还要稀有的东西,反倒是野心家要多少有多少,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中盼着这个国家早点完蛋,自己好大显身手,建功立业!就拿王衍来说,以他在朝中的声望、地位和琅琊王氏那雄厚的实力,带晋真个完蛋了,他以讨贼复国的名义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到
第37章 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