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来了兴趣,就连郭嘉和戏志才,也都目光炯炯地看向曹操,静待他的下文。
哪怕以郭嘉和戏志才这般的超卓人物,尚未投效他人前,终究只是一介白身而已,所知的天下大势,州郡秘闻,其实都是些传闻,很多事实真相,都隐在幕后,并不为他们所知。
就像曹操这么说,吕布是为一个人,所以才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般的贼寇勒索行径来,就是他们从未知晓的。
曹操举杯,邀众人共饮,然后才怅然若失道:“齐王帐下校尉典韦,有万夫不挡之勇,为收服黑山贼张燕,齐王遣弟前去鹿肠山,着校尉典韦护卫,依某之见,吕布该当是见校尉典韦而心喜,这才劫持齐王弟,胁迫齐王将校尉典韦老母家眷送至晋阳,以作交换而已。”
“啊?!”
数声惊呼声响起。
有人失声道:“吕布如此做,岂非自坏名声么?况且,如此亦不能令典校尉归心呀。”
郭嘉和戏志才几乎同时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坐在主座上的曹操则没有这般举动,哈哈一笑,道:“吕奉先武勇盖世,喜武勇之士,亦是情理之中,他将校尉典韦羁于晋阳,当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归心。”
说完,曹操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此事如若传遍天下,吕奉先名声非但不会有损,只怕还会落得个求才若渴的评价。”
这样说,曹操只是点到即止,没有说得更细,想想也是,吕布为了一个武夫,都敢干出这样的事来,那对真正的贤才呢,岂不是要更为重视?
趁着堂中一时无人说话,郭嘉拱手道:“现今天下纷乱,君王流落在外,诸王并立,未知使君如何看?”
荀彧再次与程昱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微微的担忧,郭嘉问出的这个问题,大而泛,貌似是在问天下大势,实则是在问主公曹操志在何方。
因为目前,曹操乃是东郡太守,是兖州牧刘岱的部属,刘岱自立为齐王,就是郭嘉口中所称的诸王之一。
曹操放下酒樽,面现忧国忧民之容,语带悲凉,道:“圣上流落在外,朝廷无立,实则是在下这等汉臣无能,更是在下这些汉臣的耻辱。操不才,欲尽一己之力,匡扶汉室社稷,惜乎惨败于西凉军,及至于身死。天下大乱,实正是操等汉臣挺身而出共赴国难之时,匡扶汉室社稷,谋福天下苍生,虽死而无憾啊。”
荀彧在心中暗暗点头,主公曹操这番话,虽然并非惊才绝艳,可也中规中矩,令听者依着各自的心思去理解,既不会获罪于齐王刘岱,又不至于让郭嘉等人以为他献媚于齐王刘岱,可谓是面面俱到,甚是难得了。
话匣子一打开,郭嘉的问题,就接二连三,只是再也没有如方才这个问题那样敏感,事实上,这个问题,荀彧在与曹操、程昱等人私下商议时,都对刘岱称王之举,颇不赞许,只是碍于身份地位,他们不能公开说这些话。
整个筵席,演变到如今,差不多就成了郭嘉和曹操的促膝长谈,其余学子,只是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而戏志才,则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正在荀彧将话题引向他时,他才作答,言谈举止之间,甚为中规中矩,并未显露出他的才情卓识来。
夜深筵罢,宾主尽欢,曹操睡不着,着人唤来荀彧后,让他单独请郭嘉前来,荀彧本想向主公曹操荐举荐举戏志才,可见曹操与郭嘉俱都兴致勃勃的模样,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三天过后,郭嘉顺理成章地投入曹操帐下,戏志才则婉拒荀彧之邀,余下六名学子,有三人愿留下,三人则辞别离去。
濮阳往南,过陈留,即是颍川,荀彧挽留不成,只得亲送戏志才至城外十里,临别之际,荀彧拉着戏志才的手,叹道:“志才,为兄深知弟之大才,使君亦是求贤如渴,弟何不留下,有为兄荐举,当无碍矣。”
戏志才坚定地摇摇头,笑道:“兄之好意,弟心领了,使君有兄,有奉孝,何来弟之容身之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荀彧无奈,只得松手,看着戏志才转身,背影寂寥,登上马车,得得远去。
他以为戏志才是要回到颍川,哪里知道,戏志才压根就没有要急着回到颍川的打算,而是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定要凭他胸中所学,找到一个真正欣赏赏识他的主公来
210 少年英才各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