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太清楚卫老太太的个性了,她这样倔强又高傲的性子,若不是做了不得已的事,是绝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模样来的。
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一直知道卫老太太对他有心结。
所以她从不跟以往明家未出事那样明媚肆意,潇洒自如。
原本他也是想让这个受够了苦的妻妹好好的活下去的,谁知道方皇后却又把她给牵扯了进来......
隆庆帝心里的厌恶和冷淡已经快要喷涌而出,可是方皇后却并没能感知到他的心意,她甚至还匆忙的把四皇子往前推了两步,在卫老太太跟前幽幽的叹了口气,情真意切的感叹道:“老太太总说他是像极了大皇子,从前本宫还总是不信,可是事到如今,本宫才知道,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缘分这东西,果然是没有道理可讲。”
她也不是完全对隆庆帝不了解了的,至少她还知道隆庆帝越是年纪老,越是怀旧。从前的明皇后在他心里原本就是个白月光,久而久之这月光就更加的白更加的完美无瑕。
再加上明家之前蒙冤,大皇子死的凄惨,他心里的愧疚越积越多。
所以她才抓住了这一点加以利用。
可是她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过头的。
卫老太太却知道,她心里哂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露出了惶恐的笑,应景的附和了两句。
隆庆帝冷眼看着,忽而冷声呵斥了一声,便转过头看了方皇后一眼,道:“让老太太出宫罢!”
方皇后被隆庆帝呼入起来的怒气弄的摸不着头脑,有些茫然的看着隆庆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地方惹得他这样暴躁生气了。
可是隆庆帝却也不再解释了,越过了她径直便出了凤仪宫,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皇后还没来得及将铺垫好的说辞再跟隆庆帝说一遍,他竟然就走了,这令她很是尴尬又恼怒,面上神情也极为难看。
可是再不知道缘故,人也毕竟是走了,卫老太太该做的事也已经做到了,她也不再留卫老太太,恹恹的让肖姑送卫老太太和卫安出宫,转身自己抱着四皇子回了正殿。
卫老太太上了马车,刚才在凤仪宫的那些仓惶便一扫而空,冷静的叹了口气,靠在了大引枕上,将毯子往上拉了拉,才告诉卫安:“事情都解决了。”
她所指的解决,是写了那封奏折后原本应该出现的那些麻烦。
其中眼严重的莫过于隆庆帝的忌讳和憎恶。
可是卫老太太用自己对隆庆帝这么多年以来堆积的了解,成功的化解了这些麻烦。
卫安从壁盒里拿出茶叶来,替卫老太太倒上一杯茶,轻声道:“方皇后会不会起疑?”
“一心钻进了牛角尖的人,哪里还顾得上疑心这些东西?”卫老太太笑了一声:“该做的我又不是没帮她做,我全都是按照她说的做的,一点儿错漏也没有。”
正是因为她完全依照了方皇后的指示做事,所以隆庆帝对方皇后的厌恶越发的深,只是方皇后自己不清楚这一点罢了。
卫安也忍不住笑了笑:“刚才永和公主也问我,问我觉得这回四皇子是大皇子转世的事,是如何想的。”
永和公主?
卫老太太拧了眉头:“她问这些,是觉得我的奏折上的蹊跷吧?”
“大约是,不过她也明白,您都是被方皇后逼着做这件事的。”卫安将茶叶又放回壁盒里:“这回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我们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到时候倒打一耙罢了。”
这么说来的话,永和公主倒是个聪明人。
不过现在聪明不聪明的,也不关她们的事了,毕竟奏折也上了,应付了方皇后,这回进宫又洗刷了隆庆帝的怀疑,把自己塑造成了被方皇后威逼利诱的受害者,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可以毫无顾忌的离京了。
卫老太太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马车便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晃的她手里的茶杯都险些没有端稳,水洒出了大半。
“怎么回事?”卫老太太坐稳了,神情郑重的看了卫安一眼,对赶过来问询情况的林海问:“怎么惊了马?”
林海的声音带着些焦急,轻声道:“老太太,是外地进京的锦衣卫,不
四十一·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