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开张,暂时只做浙江诸府县的生意,回头效果好,就把南直隶加进去。”
怎么就忘了这俩小子的长辈全都是徽商之中的头面人物,汪孚林背后还有个汪道昆,还愁镖局没生意?
陈老爷顿时脸阴了,而汪孚林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正郁闷喝茶的他为之愕然,心不在焉之下,一口水险些吞进气管里。
“倒是陈老爷,之前因为有那些死硬能闹事的家伙在,所以你没法安置那些好逸恶劳的打手,可现在各家打行刚受过这样的冲击,人心思变,人心思动,你再出马,应该就能容易多了。你之前让人招募长工,不是我泼你冷水,他们有几个会种地?与其如此,不如你也学一下两家镖局,另辟蹊径,比如说,做一家保行,不走镖,也不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专为湖墅各家商铺提供安全保卫工作。”
汪孚林见陈老爷瞪大了眼睛,他便信口开河地说道:“从前那些打行是反反复复地向商铺讹诈收钱,现在呢,你可以向商铺签订契书,直接收年费,帮忙提供安保解决方案,比如说。如何防窃盗。如何第一时间出动帮人解决寻衅滋扰……反正这种事我不在行。陈老爷你应该最在行才对。总之,邬部院要的,是这些寄生虫不再去勒索那些一穷二白的雇工和匠人,你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邬部院那儿就过得去了。”
陈老爷这会儿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醒悟了之后就暗自大骂自己太蠢,这种事竟然还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少年来教!他从前虽说也算是杭州一霸,可那只是青楼楚馆娱乐业一霸。现如今要是能把打行清理一遍掌握在手里,岂不是要变成杭州城的地下霸主?他再也没工夫在这呆着了,霍然起身之后,随后丢下一锭银子在桌子上,竟是连告辞的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匆匆离去。直到楼梯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于是扭过头来说了一句。
“汪公子,这事算我欠你的人情,后会有期!”
程乃轩坐下之后还没开口,陈老爷就这么走了。他才叫瞠目结舌。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立刻一把揪住气定神闲喝茶的汪孚林,低声提醒道:“你这不是让他坐大吗?这家伙本来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这要是日后再抓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家伙,到时候就真的是杭州一霸。日后尾大不掉,官府都未必制得住他。他还和你有仇,以后要是记起那些仇怨,找你报复怎么办?”
“问题是,你觉得这样的好事,我会只告诉他一个人?”
汪孚林一句反问,见程乃轩立刻露出就知道你最贼的表情,他就耸了耸肩。连自家镖局他都要再弄一家对手出来,分散一下官府的注意力,更不要说陈老爷这种有仇的人了。陈老爷是做皮肉生意的头把交椅,但同样黑白通吃的,还有车马行,还有歇家掮客,这些行当他全都让杨文才找了些地头蛇去散布某些言论。要说他自己其实也挺想掺和一脚的,可奈何身边人手还是不够,再说这种地下王国的头目,其实禁不住官府的认真扫荡,还是少沾惹为妙。
黑白通吃那是梦想啊!能把镖局做大他就知足了!
他在宁波和新昌停留的时间太长,从刚到杭州的程乃轩口中,他便得知许老太爷和许薇祖孙俩已经回去歙县了。而这次某人急急忙忙来杭州做这一票生意,则是因为他拖了又拖的婚事终于就要开办了,当然要跑来拖了头号友人回去参加。汪孚林也不想错过头号好友的婚礼,打趣了一番之后,接下来便拖着程乃轩去各处拜访了一圈。这其中,便包括浙江巡抚邬琏,浙江右布政使吴大韶,杭州知府凃渊这一类头面人物,以及那些徽商大户。
邬琏对于打行的分化瓦解自然很满意,正期望于看到这种事物的式微,而对汪孚林提醒的各家势力很可能瓜分那些打行,然后改头换面这一点,他也表示重视,决定进一步敲打。
吴大韶有了邬琏的支持,终于成功抗衡了林绍宗的反扑,对于让自己横空出世,摆脱面团团这一形象的汪孚林自然也很客气。
凃渊也不知道怎的听说了宁波府鄞县叶家那一出分家的好戏,堂堂知府饶有兴致地追问此中细节,还笑问是否要替汪孚林去叶家求亲,吓得汪小秀才落荒而逃……
总而言之,程乃轩这一次杭州之行,跟着汪孚林着实领略了一番官场众生相,深觉自己大有长进,用汪孚林的话来说,那就
第三三五章 大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