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起来,他还是自己的师叔呢。
毋庸置疑,当年的铁血青衣卫,能够担任武皇帝贴身侍卫的人,又怎会是背叛者。
当然,他也绝不会是一名普通探子,或联络人。
尽管这位卓师叔最终没跟他说对这事已采取何种防范措施,也没说是如何预知这情况的,但他既然有此身份,邢平也就感到释然了。
为防患于未然,青峰山早已采取行动。
如今,他们需要那部分缺失的地图,需要那条消失的地下暗道。
邢平将手里的蜡烛移开,目光落在地图右上角一处虚线位置。那里有明显的剪截痕迹。但上次他沿着地下通道走过那个地方,除了通向地面一处暗井,暗道在那里再无去处。
总不至于是从地面某处再进入地道吧?
当然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如果要找到那条路,是不是就该在那一片地面去找?不行。那是闹市区呢。
绝对不行。
而且邢平也没什么时间去找了。
马护今天在大营门口随口对他说的那句话,听起来既不是打趣,也不是调侃。南营天厍军马上会有所行动,邢平对此深信不疑。
至于是要对付谁,现在看来还用说吗。
他在地窖里待了大约近两个时辰,从一道道开在城墙外壁,俗称“篓窗”的小孔中透入的微弱亮光逐渐消失不见,意味着外面已夜幕降临。
该上去了。
或许这会儿能碰上马护都尉,可以问问情况。邢平心想。
他踮起脚,将卷好的地图小心塞进书架最高处不起眼的缝隙里。这是他专门挑选,用于存放这份资料的地方。因为他不希望在这期间有人来查阅它。
当然,营里其实根本没人知道,也没人注意到这份资料。
基本上,除了他和卓坚,几乎没人愿往这昏暗潮湿,霉味扑鼻的地方来。
放好羊皮卷地图,邢平一手举着蜡烛,穿过弯弯曲曲,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甬道,钻进踩上去能听见水响的石梯,返回地面。
踏上最后一段石阶时,一束淡淡的光线从顶端拱形门洞透入,照在了他脸上。
邢平吹灭蜡烛,将其留在墙上的凹洞里,正要迈步攀登,一个人影像挡住阳光的乌云一样出现在拱门下方。接着,那人快步而下,来到他面前。
即便只从粗略的身体轮廓,邢平也认得出他是卓坚。
“走,去我房间,有事跟你说。”一个阴沉的声音说,“我猜你就在这里。”
到目前为止,全营依然只有卓坚愿意住在这下面。
邢平没有问为什么,也没问有何事。他转过身,复又沿着刚上来的石阶往下,到了第一个分叉口朝左拐过去一段,就是卓坚的宿舍。
进了房间,卓坚关上房门,把邢平拉到一道“篓窗”边坐下。
卓坚脸上阴晴不定,“知不知道,太子身边红人,国师弟子聂玉琅刚到南营来了。”
“晚饭后我就一直在地窖待着。”邢平道,“就算天塌下来,大概也不会知道。”
“天塌下来?”卓坚似乎对这说法很感兴趣,“我看也差不多。”
“差不多?”
“是的。假如你跟我一样,都在担心发生什么事的话。知道吗?听他说,咱们那位悬崖勒马的尚书令大人已经成功与国师达成和解,安惇校尉不日便将凯旋而还,接替南营禁卫之责。”
“上次你不是说,乐福会让他顺道去酉南剿匪么?”
“没错。这正是尚书令给国师的一个人情。”卓坚摇晃着脑袋道,“对咱们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倒霉事么?另外,聂玉琅带来了一条指令,让南营天厍军全体准备,三日后动身,由副指挥使带队前往无明殿平叛。”
“平叛?”
“对,你没听错,就是去平叛。”
“无明殿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听那语气,那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无明殿不是还有国师另一位叫天香的女弟子镇守?能出什么事?”
132、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