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翌日便“病愈”了,自然崇安侯府的乱象也随之终止了,又回复到了以前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样子。
倒是变相的解了简浔的燃眉之急,可以不必临时赶鸭子上架,让族中的叔伯婶子仓促来接手一个可以预见的烂摊子了。
可简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简君安酒醒后,摆明心情好了许多,自母亲去世,自己回来以来,简浔就没见他这般轻松惬意过,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父亲对简君平这个弟弟的在乎,他对他们之间骨肉兄弟之情的在乎,远超过了她的预料之外,所以才会发自内心的为简君平的“迷途知返,知错能改”而高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简君安还到崇安侯面前,为简君平说了许多好话,大意就是他既已知道错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已原谅他了,就请父亲也原谅他,停止对他的惩罚罢,毕竟攸关简君平一辈子的前程,哪怕只晚一日出仕,将来与同僚论资排辈时,都得靠后,岂非太得不偿失,因小失大?
简浔没办法怪父亲心太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宽容的人,怪只怪简君平太狡猾太虚伪,若不是自己多活了那么二十年,只怕也要被他蒙蔽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崇安侯虽欣慰于两个儿子又恢复了和睦友爱,却并没有立即答应简君安的话,只说就算要再给简君平选官,也得等过完年,阖府出了段氏的孝再说,反正简君平还年轻,也不急于这一年半载的,最好后年春闱他再下场试试,万一就考中了呢,——同样是做官,顶着两榜进士出身的名头,和顶着举人出身的名头,岂能一样?
简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今离过年还有两个月,阖府出母亲的孝,则至少也得九个月,她身为子女的且不算,那现在算来,她至少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来安排布置一切,足够了。
这日散了课后,简浔有意牵了简君安一起往回走,才走出几步远,可巧儿远远就见古氏正牵了简沫走在湖对岸,虽离他们颇有一段距离,母女间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昵与温情,却仍能让人感觉到。
简浔正差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岂能放过,立刻拉了简君安停下,指着对岸的古氏与简沫满脸羡慕与失落的道:“爹爹,娘亲真的到天上去了,再不会回来了吗?可我真的好想她啊,我们就不能让她回来吗?”
说得简君安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了,好半晌方怅然长叹道:“我也想你娘亲,可她的确回不来了……”
话没说完,简浔已跺脚哭了起来:“为什么回不来了,不嘛不嘛,我就要娘亲,就要娘亲嘛……”
哭得简君安越发的怅然,又心痛女儿,她再是比以前懂事多了,说到底也才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见妹妹有娘,自己却没有,岂能不难受的?
只得蹲下身来揽了女儿,柔声说道:“娘亲虽回不来了,你还有爹爹啊,爹爹难道对你不好吗?大不了爹爹以后加倍疼爱你,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好不好?”
简浔却仍是哭个不住:“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娘亲,就要娘亲嘛……”
适逢简义过来找简浔,瞧得此情此景,又见简浔趁简君安不注意时冲自己使眼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与简君安道:“大爷,恕我多嘴说一句,小姐或许不只是单纯想夫人了,而是想要一个娘呢?大爷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成?您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侯爷和侯府的香火考虑,为小姐的将来考虑啊。”
说得简君安不高兴起来:“夫人才走多久,你就劝我另迎新人了,枉费夫人素日那般器重你善待你,你的良心都……你的良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简义被骂得讪讪的,可如今除了自己,谁还能做这个恶人?只得继续道:“大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瞧着小姐着实可怜罢了,这么小的孩子,正是最依恋母亲的时候,大爷待小姐再好,终究也填补不了母亲的角色不是?何况还有一条,‘丧妇长女不可娶’,大爷难道真不为小姐的将来考虑吗?”
这次简君安终于没骂人了,而是不由自主思索起简义的话来。
从情感上来说,他当然不想这么便快迎新人进门,取代妻子的位子,事实上,他心里是打算为妻子守满三年,再酌情考虑迎新人的,如此方不枉他们夫
第六十二回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