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名婢女进来,屈了屈膝道:“公子,李家的淳少爷来见。”
樊会道:“上茶伺候,我就来。”说着起身,对赵昔道:“你先去院子里休息,那里的摆设没变过,你见了……”他本想说“见了说不定能想起点来”,但又看到赵昔蒙着眼的布条,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待樊会走后,那两名婢女带赵昔来到另一座小院中,下人们已经新添了冰炉,点上松香,沏了莲子茶。赵昔不习惯人伺候,在房中坐下便让她们去别处休息了。
两个婢女从内室出来,其中一个向另一个道:“姐姐,我方才去领茶叶,经过莲池,见秋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哭呢。说是公子不要她了,让她去下边伺候,以后就不算在贴身丫鬟里了。”
另一个道:“这不干你的事,别和人家议论。”
&只是奇怪,秋姐姐向来最得公子喜欢了,怎么忽然之间就不要她了。”
另一个回头望望屋内,悄声道:“秋瑾本来就得宠得莫名其妙,现在莫名其妙失宠了,也不奇怪。”
这一个眨眨眼道:“莫名其妙?”
那一个道:“我伺候公子比你久些。这屋子里的赵公子是公子从前的好朋友,半年前不知为何没了音讯,公子着急了好一阵,出去打听,回来时才带了秋瑾。她来时也不叫秋瑾,是公子给她起的名字,叫小秋,她嫌这名字一般,求着公子改作了秋瑾。”
这一个怪道:“为何一定要带‘秋>
那一个摇头道:“公子没说过。不过我记得公子的这位好朋友,小字就叫‘解秋’……”
此言一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闹起了红脸,那一个道:“哎,叫你不要多问,横竖秋瑾只是婢女,公子从未打算纳她为妾,将来年纪大了,安心嫁个门当户对的,还不是过日子?快走了。”
赵昔在房中略坐了坐,便走出来,让仆人带他去前院见还等在那里的陶璋和韩箐。
两人听说他要留下。陶璋禁不住好奇,先问道:“这位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跟在赵昔身后的仆役笑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拂花剑宗?我家主人姓樊单名一个会字,乃是这一任拂花剑宗的宗主。”
他说起拂花剑宗,赵昔才有些印象,拂花剑宗与五岳剑派同属剑宗,几十年前也曾是武林中一大宗派,现在却少在江湖上露面了。
&花,拂花。”陶璋念了两遍,又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这名字倒和你家主人的相貌极相称。”
“……”当着人家面议论人家主人的相貌,岂不显轻浮之意?赵昔叹了口气,陶小公子犯起蠢来总是不分场合地点的。
于是赵昔便在染心台上住下,韩箐也留下,和樊会身边的婢女们同起同居,都是年轻女孩子,彼此相熟得快,渐渐地也不像在陶宅时那样心事满怀了。
拂花剑宗早已不再扩收弟子,这些年零零落落,只剩了樊会这一支,他这个宗主当得清闲,平日里喝酒练剑,赵昔来了之后,就带着赵昔坐船,下棋,喝酒,赵昔记不起来,他就把两人相识的一件件小事如数家珍。
赵昔听了,有些事有印象,有些却没有,不由笑道:“樊兄好记性,十几年前的事,也记得这么清楚。”
樊会不以为然道:“那些事令我高兴,我自然都记得。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高兴的。”
其实赵昔虽不记得他,但这些天的相处,樊会为人慷慨随性,不拘小节,很对赵昔的脾气。再者他虽是个小宗派的宗主,可胸中阅历,眼光见识,不输于那些世家名门的天之骄子。两个人熟稔之后,常常一谈至深夜,乃至于到后几日,时常困了就抵足而眠。这好像是再惺忪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两个人都不觉得突兀。
船上摆了好酒,樊会看着他,不说话。赵昔察觉到这忽然的静默,问道:“怎么了?”
樊会道:“你有什么打算?”
他这几天除了和赵昔提过两人相识的过程,赵昔的其他事情,诸如师门,亲友,亦或是坠崖前的经过,赵昔出现之前,他使尽了手段去打听,赵昔来了之后,他却闭口不言。
赵昔道:“我打算去一趟师门。”
樊会道:“罗浮山?据我所知,你师父和师兄师弟都不在山中,你去只怕扑了
29.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