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是和银发不想成的稚嫩脸庞,有些苍白无血;秀挺刚毅的鼻梁上面,还染有一抹硝烟的污渍。他赶紧用手擦了擦,看见裂开的嘴,里面两排整齐的洁净白牙,嗯,上回被炸弹爆开的碎石击中的那颗后槽牙,此时用舌头顶了顶,没有松动,就放心了。
接着,他忽然被自己的眼神给吸引住了,里面原本多面体黑黢幽深的瞳孔,有种返璞归真的纯净,是会说话的一双眼眸,黑白分明,眼神中原来不时闪过的煞气精芒,此时完全隐匿。终于不会被人从人群中一眼发现是战场上下来的杀神了!
他看看自己的伤势,原本两次蜕皮变得淡然些的伤痕,又从平面感变得立体起来,一身痕迹图纹分布,让人一眼看去,就会有他的身体随时会破裂散开的担忧!
黎叶赶紧缠好绷带,戴好帽子,穿好衣服,才笑道:“这不是没事么!行了,不多说,我赶紧回家去,二柱子,跟我一起回香山,我们看看大牛是否愿意收你……”
李二柱欢喜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现在就走?”
老李一巴掌打开他:“滚蛋,不行,我不同意!小黎,你的伤,我不放心,留下观察一晚上再说,我把老陈请来,再看看,这枪都把你身体打穿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怎会这么快就好?反正天快黑了,你就当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回去人也精神一点……”
黎叶还真怕他的啰嗦,不同于李二柱同志可以早早闪人,他是当事人啊,得全程听着……
“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我住下了,也不占床位,就在这药房打个地铺……”
他还真有些疲累了,两支胳膊有些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这里估计没被你们发现吧,以前家里经常来人,都是给客人储备的被褥。鬼子放不下,多的这些我给放在这里,我们家现在客人少,也用不上这些,你们拿去给伤员们用上。”
黎叶熟门熟路地到后院柴房阁楼上,取下几套被褥,他留了一套打地铺,其余的交给了老李,不管老李怎么安排,不一会儿,他便呼呼睡着了……
老李看看他年轻得过分的脸庞,叹口气,和李二柱一起、抱着被褥离开了……
一觉醒来,发现老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老陈瘪瘪嘴,道:“我以前就说过,最不喜欢在医院看见你,每次弄得跟块破布似的,感情这不是你的身体啊?这么不爱惜!万一……,你绕过秀兰和三个孩子怎么过?”
黎叶一看见他就头大,讪讪道:“我这不没事么?放心,我心里有数。而且上了战场,哪能由得你自己说了算?这回不把鬼子特战小队给灭了,这莱芜和济南都会有危险……”
老陈道:“我说话,你听不明白么?有那么多战士在,就你最能耐?!反正下回,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你知道多危险么?还好你有伤药,否则光是流血,都把你流干了。这回住院调理一段时间……”
黎叶立即跳起来,跑了:“我没事,不住院!”
老陈一怔,随即追了出去,大叫道:“你这混球,身体是自己的,别总是瞎搞……”
他忽然泪眼模糊,鲁区对于黎叶有很多不好的言论,但他真想让那些人来看看,这一身伤,还不足以证明这位抗日英雄的身份么?
黎叶在外面碰上老李,赶紧放慢脚步,笑道:“老陈说没问题了,我可以回家了?”
老李愣道:“真的?我去问问……”
黎叶拉住他道:“二柱子,跟我回去见见大牛去,顺便,这一路有他保护,你还不放心?”
老李看看欢喜得直搓手的李二柱:“这混球在,我更不放心啊!”
他说是这样说,但是语气软了下来。
黎叶对李二柱使个眼色,二人上车,李二柱也怕他老叔反悔,赶紧开车离去……
老陈追了出来:“呼呼,唉,怎么走了?人呢?”
老李一愣:“不是,不是你说没事……”
老陈翻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那小子你得看着点,你知道有多危险?再多损失一点血,他很可能立即休克……”
想到黎叶拼死杀敌的场景,两个4、50岁的老男人双眼一红,哽咽含泪,骂道:“这浑蛋(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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