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他第三次要见季萱,前两次,钟离妩都让李四把他打发回去了。
今日,钟离妩改了主意,“不必阻拦。’
钟离妩与伍洪文前后脚到了季萱的住处。
他有些惊讶,“这么巧。”
“算是吧。”钟离妩缓步走向内宅。
伍洪文走在一侧,落后一步,“昨日听说了你与简公子定亲的事。”
钟离妩嗯了一声。
伍洪文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她淡粉色的裙摆上。
是那种极浅淡的粉色,似初绽的蔷薇,裙子的面料很轻软,层层叠叠。
她走在前面,步调看似随意,但极为优雅悦目,裙摆随着微风逸出清浅而无形的涟漪。
在他眼里,这是一个样貌无可挑剔的女孩,至于性情、做派,到了今时今日,他已看出不足之处——最起码,在他看来是很大的缺点兼弱点。
她不应该与季萱公然决裂、道出真正的身份,这意味的是他以前所作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那些曾经犯下罪孽的人,在得知钟离渊的后人来到岛上之后,即便是只为着做贼心虚这一点,平日一言一行都会格外谨慎。
她心里倒是舒坦了,可怎么就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怎么就不能为大局着想、隐忍一段时间?这般意气用事的人,不知何时就会害人害己。
样貌再叫人惊艳、迷恋又有什么用,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绝不适合娶回家中。
所以,听得她与人定亲之后,他心里有的那份难过、失落,只是为曾经几年之久的倾慕落空而起。考虑到现实情形的时候,便又会莫名觉得解脱了。
种种相加,他在见到她的时候,能够做到神色如常。
思忖间,他与钟离妩到了正房,进到厅堂。
等了一会儿,面色蜡黄的季萱由丫鬟搀扶出来,坐到居中的太师椅上。
伍洪文不由一惊,李四跟他说季萱病了,却没说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他慌忙站起身来,关切地道:“您这是——可有大碍?我识得一名医术很好的大夫,要不要给您带来诊脉?”
“再说吧。”季萱摆一摆手,“劳你挂心了。快坐吧。”
伍洪文回身落座的时候,发现钟离妩像是没事人一般坐在原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花瓶里的一束香花。
他抿了抿唇,服气了。
季萱喝了一口茶,眼神怨毒地望着钟离妩,“你这个月二十六出嫁,可是真的?”
“对。”钟离妩这才看向季萱,“瞧你这样子,应该是没心情添箱、喝喜酒。”
“那你今日是为何前来?向我示威么?”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钟离妩瞥一眼伍洪文,对他道,“你能否见她,要经过我同意。今日你能进来,是我有几句话跟你说。烦请你先到别处稍等片刻。”
季萱冷笑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还想怎么样虐待我,只管直说,不妨让他听一听。他终归为复仇一事耗费诸多工夫,却被你害得朝夕之间前功尽弃。日后何去何从,他也该做到心里有数。”
钟离妩轻轻一笑,“我的意思是,下个月你离开这里,回南楚。你要我做的事,我会按部就班的做,不相信的话,可以留下人,慢慢观望。”
“让我带上兰绮。”
“做梦。”
“这样的话,要我离开,除非我死。”
钟离妩眼神寒凉地看着她,语气平静;“我其实不喜欢直接杀人,我喜欢让人生不如死。你要么自尽,要么就等着我把事情做绝。”
“……”饶是季萱已经深切地领略到她的翻脸无情,却也没想到她能狠到这个地步,一时嘴角翕翕,说不出话。
伍洪文咳了一声,已经有点儿受不了目无尊长到她这地步的情形了,“大小姐,何苦说这样的诛心之语?夫人到底是你的长辈……”
“你知道什么?”钟离妩转头看着他,“这里有你多嘴的余地?让你留下来听一听是给你脸,别不知好歹。”
“……”伍洪文到此刻才发现,她气人、噎人的功夫一流。几息的震惊之后,他因为被一名女子这般轻视恼羞成怒,“不论如何,夫人都是抚养你多年的长辈,所思所想都是为着季家和你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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