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银夫人的房里,银夫人倚在榻上,正用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捻起一颗李子送到唇边咬着,她在灯烛下似乎有些眼花,看见银夫人的嘴角还有一大团血迹,心里一惊这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外头下着大雨,消夏宴自然是取消了。”她懒懒地开口道:“正好你来了就带个话回去给厨房的人,那个叫阿相的今天家里来人有急事,说是他哥嫂给她说了一门亲事,要她回去嫁人去了,所以媚楼的差事也就辞了不做了,若人手不够也先暂且等等,明后日再叫人出去找个顶替的回来。”
“阿相就这么走了?”
露哥在一旁道:“咱这里人多事杂,排场又大,多少人来人去都是常有的事。那些院子里的说不准哪天就被赎身出去的也未可知,到时候照样说走就走,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啊。”
银夫人伸手让炜彤走近一些,她站着不动,露哥便推了她过去,银夫人笑道:“你给她穿这身衣服很好看,待会去找裁缝用块好料子再给她做一件其他款的,我记得还有柳绿或者葱黄的缎子和纱?就给她做条裙子,你前日做衣裳剩下的樱草色绸子就给她再做条膝裤”
这些人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底细,如今打上自己的主意,还一个劲的夸她漂亮,谁知道安的啥心,那些个姑娘看起来都人老珠黄了,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贱,炜彤赶忙摆手:“夫人我穿不来那些好衣服的”
露哥一拍她的肩:“夫人给你就拿着,几件衣服也不值多少银子。”
银夫人朝她使了个眼色:“去把那边桌子上胭脂拿给她。”
露哥抿嘴笑道:“是。”
“胭脂?”炜彤顿时瞠目结舌,这些人还真是脸皮厚壮的,越是急推辞她们就越要以此拿她作弄开心似的,一时间再不晓得该说什么。
“哪个女孩儿家有不爱美的?”露哥硬把一盒胭脂塞到她手里:“你闻闻看?这胭脂可香了。”
“香?”她把胭脂盒摊开在掌心里,掀开盖子,果然一股说不出浓腻的甜香登时散出来,看着里面一滩殷红,吸了吸鼻子,却嗅到了血腥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合上盖子不好意思道:“谢…谢夫人,可我并不用这些”她抬头望向银夫人之际,分明见她的脸上闪过一点诧异神色,心里也不由升起疑惑,身旁一直喋喋不休的露哥这时也没作声,炜彤转头去看她,她一脸错愕:“露哥姐姐,怎么了?”
露哥这才又恢复惯常的笑容:“真没见过你这样古怪的人!不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还是那小家碧玉,哪个不爱弄这些胭脂香粉搽的?怎么就你不使用?”
炜彤只得道:“我相公从不叫我搽这些。”
银夫人便有点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总之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吧,你把我刚才的话带回厨房,再叫周姐炖一道姜丝鸡、白切鸡、凉拌鸡爪,要用辣椒腌制好的才行。然后送到岳池去,过一会我去那与芍药他们喝酒。”
终于如获大赦般出了温泉别馆,揣着胭脂又穿着露哥给的衣服急匆匆地跑回厨房去,过了一会只觉得身上痒的慌,便借口去了后院,换衣服的时候只看到身上痒的地方起了一些红疙瘩,换了她自己的衣服一会就没事了。那盒胭脂她并没用一点,并没有什么异常,而她脱下来的裙子则变了颜色,一件白色的衣服发黑,有的地方还有一块一块的黄色,看起来脏兮兮的。她立马把衣服给丢掉了。周姐他们一边忙活一边还在那等着她,见她回来的模样本来都有点艳羡,对阿相离开的事谈论了几句但都没太上心,她却自从闻了那胭脂味以后心里喉咙里七上八下说不出哪里不自在,她把自己脱下去的衣服的事情和周姐说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跟她说以后别占人便宜就是了。直到她到外面院子里舂粘米做芝麻团子,见到在那里烧水的人——
只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的灶火边映得犀亮,看见她走来便笑道:“你今晚要做什么好吃的?”
炜彤给他看手里的装米的簸箕,秦扶苏用力吸了吸鼻子,顿时皱起眉头,过来:“你刚才去宰鸡还是杀鱼了?”
“宰鸡?没有啊?”炜彤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秦扶苏不信,靠近她身上又闻了一下:“你身上没沾血,怎么一股子血腥味?”
“血腥味?没
76诡异的胭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