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什么,因为他并不孤独,至少每一次,都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不久之后,开门声响起。
小禾穿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生怕吵到林守溪,她进门之前还抬起小腿,轻轻将梨花白的小布鞋勾去,持着雪白的足儿走了进来,她将盆放在矮几上,将帘子拉起些,避光,随手拧动毛巾,认真了擦了擦林守溪的脸。
林守溪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似是在梦呓着什么,很是模湖。
小禾蹙起眉,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喊‘楚楚’的名字,她心生警意,撇下了面巾,倾下身子,贴到了林守溪的唇边去听。
在她凑近的那一刻,林守溪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而温柔,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未等她反应,少年已印上了她的清凉的面颊。
小禾呀了一声,触电似地直起身,心跳加快,脸颊羞红,咬着唇轻声责备:“你……你竟敢装睡?”
她还捏起了小拳头,似想敲一敲林守溪的脑袋,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我刚醒。”林守溪说。
“是吗?”小禾将信将疑。
“小禾生气了吗?”林守溪微笑着问。
小禾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俯下身,纤薄的唇在林守溪的侧颊上吻一下,才莞尔道:“这样就扯平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林守溪笑了一会儿,眼眸却又被忧色取代。
“你是在担心你的师兄师姐吗?”小禾看穿了他的心思。
“嗯。”林守溪点点头。
道门出事了,他那些被关押在道门的师兄师姐也不知安危几何,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被蛇咬了,师兄师姐们都围在床边看他,嘘寒问暖,为了给他报仇,大家甚至漫山遍野地张贴了通缉令,通缉令上是林守溪回忆的蛇的特征。
如今兜兜转转回到故地,黑崖却已清寂无人,他难免想念。
“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们若是没事当然最好,若是身死,那我们拼尽一切也要为他们报仇,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有道义上的愧疚。”小禾一边安慰着,一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微笑道:“开心一些,对养伤有帮助的。”
“嗯。”林守溪点点头,笑了笑,说:“小禾放心,养伤方面,世上很难找到比我经验更丰富的了。”
小禾听了,脑海中不由闪过那些出生入死的瞬间,更加心怜,她伸入被中,轻轻捉住了林守溪伤痕累累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少女如雾的眸子就这样看他,一句话也不说,一切又在不言中了。
“师祖呢?她还好吗?”林守溪问。
“师尊她……”
小禾欲言又止,最后说:“我带你去看她吧。”
小禾将早已做好的轮椅推了进来,她在广宁寺时也做过轮椅,手法娴熟,做工精致,已达到可以大量生产的水平,她掀开被子,抄起林守溪的腿,将他小心地抱起,放在轮椅里,安置好后推着他出了门。
这里是熟悉的魔门。
它坐落在黑崖之上,殿楼的形制与巫家的很像,以一座主殿为中心,屋嵴陡峭的建筑列次排开,高低不平,犬牙交错,前方,一只黑凰的凋像孤寂地立着,它羽翼如焰,双翼展开,似要直冲天际,再往前面,可以看到碑亭上‘行善积德’的四字,那是魔门的祖训。
当初在断崖古庭的时候,林守溪就对小禾说,以后若有机会,带她来参观他的故乡,不曾想两年之后他们真的来了,只不过,竟是小禾推着他参观。
通往魔门的山道已被封印,不过幸好,那封印是宫语亲手下的,所以她顺利地带着林守溪与小禾抵达了这里。
木轮碾过熟悉的路,过往的十多年历历在目。
林守溪与小禾说着这些建筑的名字,来历,以及说小时候在这里发生的趣事,谈到师姐的时候,小禾的脚步刻意放慢了些,问:“你小时候,有师姐喜欢你吗?”
“师姐们都很喜欢我。”林守溪回答。
“我是说那种喜欢。”小禾可不给他浑水摸鱼的机会。
“那种喜欢?”林守溪微笑着摇头,
第两百四十章:旧日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