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宫语都会将布囊捋回,将剑掩住,系紧棉绳。
相处的这些日月,林守溪从未见过这位道门门主出剑。
“这个世上,没有值得我出剑的人。”宫语如此回答。
“那……你的剑鞘上写着什么?”林守溪好奇地问。
“写着师父留给我的信条。”宫语肃然道。
林守溪没有追问,他发现,这位道门领袖冷傲的形容之下似永远藏着一方温柔的田地,那方田地里,她依旧是少女,嬉笑怒骂,任性潇洒,永远不会长大。
宫语同样清楚这点,她将父母,师父,姐妹以及在碎墙之日前梦一般的童年都藏在了那里,这样的柔软被许多人视作道心上的弱点,对她而言却是守住本真的关键。
宫语甚至知道,她对于弟子的严苛并不来自于师父,这种严苛更像是她对于师父威严的幻想,这种幻想则是铁一样的律令,在七岁之后的数百年里始终支撑着她,鞭策着她,哪怕她心中的师父永远停在了他的十六岁。
次日,宫语登临峨眉山,与峨眉派掌门人一战。
峨眉派掌门人是个年轻的美人,她一袭蛋青色的长裙,腰肢纤细,外罩白纱,她挽着发髻,插着典雅质朴的木簪,容颜清丽脱俗。
武林中好事者多,除了云巅榜外,江湖上也不乏美人榜,这位峨眉派的美人掌门名声响亮,几乎从未离过美人榜的前三。
若人间没有道门,她应当是排名第一的美人高手。
“晚辈辛思素,见过门主大人。”峨眉派掌门人微笑开口。
“免礼。”
宫语冷冷回应了声,说:“峨眉山门下尽是女弟子,远离世俗,不行善亦不作恶,我看你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何必接这份战书?”
“晚辈久仰门主之名,只是从未能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怕门主怪罪,晚辈也想见你一面。”辛思素话语恳切。
“接下战书便意味着与道门为敌,是要付出代价的。”宫语说。
“晚辈知道。”辛思素说。
“知道还这么幼稚?”宫语斥责。
“人在面对执念时,总难免幼稚。”辛思素的话语透着几分倔强,她说:“门主大人,难道您就了无牵挂,无半点执念么?”
宫语双手负后,立在峨眉山上,目光透过云海望着山下玉带般环绕过去的湍流,沉思良久,半晌后道:“出招吧。”
辛思素应了一声。
她的招式再没有言辞时的柔弱,第一招便如平地惊雷,顷刻送至面前,直刺宫语面门,似要将那幂篱白纱霸道地挑开,揭露她神秘美丽的面容。
宫语探出双指,一夹,将剑锋禁锢在了幂篱之前。
辛思素一边握剑发力,试图夺回,身子却不与之僵持,反而以剑为中心点,闪转腾挪,通过身法与拳脚功夫试图近身,这位峨眉山的绝世美人在此刻竟像是位浪子,拼了命地想要唐突梦中的情人。
两位丽人不断过招,山崖之上白云如缕,夏花乱飞,这一战倒是赏心悦目得出奇。
转眼之间,辛思素已连出六十余招,却未能讨到半分便宜,相反,宫语的动作宛若闲庭信步,根本不似在战斗,更像是在闲赏鲜花。
“峨眉乃天下三大宗派之一,其剑法、指穴法、步法无不契合动静真义,你动时拖泥带水,静时死气沉沉,身为一派掌门,难道只有这点本事吗?”宫语淡淡发问。
辛思素闻言,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抽身后退,飘然落地,垂下头,似是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低头反思。
“思素的确太过瞻前顾后了。”辛思素轻声开口,“晚辈有一剑,是前年峨眉山观月出江潮时所得,还请前辈赐教。”
说着,辛思素将手放至剑上。
清亮的抽剑声顷刻响起,一袭若有若无的剑光月华般在她腰侧绽放,但辛思素手不见动,剑亦犹在鞘中,抽剑身与剑影都只似一个幻觉。
林守溪也全神贯注地看向了她。
这一刻,辛思素是极静的,如月之初升,难寻痕迹,同样她也是极动的,似江水滔滔,一去不返,这是第一层次的动静,这种层次被她容纳,她像是
第228章 月下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