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那个再苦再难也不肯放弃她的母亲,那个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有可能要带着终身的遗憾和愤懑离她远去,只要想到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就心如刀割。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坏人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生活。
有人在焦灼地叫她的名字,身体被用力地拉了起来。
纪皖踉跄了一步,茫然四顾,好一会儿才把焦距对准了眼前的人。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贺予涵神情焦灼地看着她。
&什么,头晕了一下,”纪皖挤出了一丝笑意,“这么巧,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个朋友,”贺予涵简洁地说着,“走,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纪皖摇摇头,贺予涵却不由分说拽着她就朝外走去:“行了,别嘴硬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就当现在还债了。”
贺予涵开了一辆厚重的suv,车子行驶在路上,平稳顺滑,几乎悄无声息。他随手打开了音响,舒缓的音乐流动在车厢里,沉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们好歹算是前恋人,怎么看起来把我当成敌人了?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纪皖漠然看向远处:“你就当我是狭隘偏执、不识好歹的女人吧。”
贺予涵冷哼了一声,不仅狭隘偏执、不识好歹,还负心薄幸、始乱终弃。他的脸色很是阴沉:“你妈妈生病了?”
&关你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纪皖僵硬地挺直了后背,下巴微微抬起,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如既往倔强傲然的表情。
怜惜和愤怒两种矛盾的感情在胸口冲撞着,贺予涵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油门,好一会儿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年分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你妈妈得了乳腺癌?”
&怎么知道?”纪皖倏地一下转过身来,惊愕地看向他,旋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接口,“很快就治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瞒着我?”贺予涵的声音冷冽。“我最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纪皖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亏你还惦记着,你不会是不甘心当年的事情,想和我重温旧梦吧?很抱歉呢,我没这个念头。”
脑门突突跳了两下,贺予涵忍住了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现在不想,不过这世界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哪天你想了,告诉我。”
&谢,你的思想境界真高,”纪皖嘲讽着说,“我一定会珍惜你这个备胎。”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尖酸刻薄,可贺予涵却好像没听到似的,神情自若地看着前方,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没抖上一抖。
车厢里重新安静了下来,电台里有民谣歌手在唱歌,带着一股浅浅的忧伤,单调而执着。
纪皖下意识地看着贺予涵轮廓分明的侧脸,莫名恍惚了起来。
曾经那个少年弹得一手好吉他,和电台里的歌手相比毫不逊色。寂静的小巷里,少年偶尔会坐在墙头,拨弄着琴弦,少年的睫毛密且长,偶尔抬起眼来用眼神撩拨她。心头的柔软和甜蜜就好像春天刚冒尖的嫩笋,完全不受控制地疯长。
&么不弹了?”
&唱我就弹。”
&欢听什么?”
&唱的我都喜欢。”
清亮的吉他声伴随着低喃的歌声,就连夏日燥热的风都好像带上了几分凉爽,红砖堆砌的土墙,湛蓝的天空,绚烂的晚霞,渐渐褪色成了一帧黑白影画,又在脑海中渐渐淡去。
音乐一变,清澈的民谣远去了,换上了一首饶舌歌曲。
少年的脸骤然消失,在距离一寸远的地方,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贺予涵的睫毛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你干什么?”纪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以为我要干什么?”贺予涵的嘴角似笑非笑,“咔哒”一声,她的安全带开了,纪皖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稳了,“喝点粥吧,我知道你没什么胃口,替纪阿姨也带点去,换换口味。”
这家名叫“稻花香”的粥店生意不错,贺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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