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成!”贵乡县丞魏德深忍无可忍,“你把话说清楚些?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魏征淡然一笑,还是那副既谦卑,又飘然的模样:“贼人没等打出结果来,咱们先赶到了。魏某猜不到,届时张金称是继续跟程名振死磕呢?还是突然又与程贼携起手来,把咱们击退了再说?”
将头转向众人,他继续笑着解释:“当然,以我等之勇武,贼人未必能讨到任何便宜!可只要我等不退,贼人便不会继续自相残杀。而万一我等退兵,贼人又想清楚了只有齐心协力才能保全彼此的道理,我等岂不是帮了其大忙了么?”
几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声。特别是贵乡县丞魏德深,发怒也不是,道歉也不是,站在帅台上,一张脸硬生生给憋成了紫黑色。看到这种情况,魏征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话头猛然一转,大笑着补充:“魏县丞校场点兵,本是未雨绸缪之意。点得对,点得好,没有半分过错。只是我等此番出征,却不必走得太急,路上多磨蹭几天,等两贼打出结果来再过河去。届时贼人两败俱伤,我等恰巧能坐收渔翁之利!”
“收拾他们!收拾他们!”听完魏征的话,郡兵们非但士气丝毫未损,反而愈发信心十足。
魏德深也是个聪明人,仅仅是性子急了些,外加不太擅长用兵而已。他知道魏征说最后几句话的目的纯粹是在帮自己收拾场子,赶紧收起怒气,长揖到地:“若非玄成出言点醒,魏某几乎闯下大祸。此战该如何打,玄成尽管放心谋划,某言必听,计必从!”
魏征侧开半步,躬身还礼:“县丞大人言重了。某乃一书生,其敢轻言军务。大人尽管领军出征,某效力帐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先前造成的不快一扫而空,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坦荡。郡兵们见两位上司握手言和,心里也非常高兴。他们钦佩顶头上司魏德深胸怀宽广,知错能改。亦敬服魏征谋划仔细,处事周全。将士们上下齐心,热热闹闹地走完了点兵的过场。然后约好了三天之后出发,各自回营做更充分的准备。
待校场中的士卒们散尽了,魏德深擦了把头上的汗,苦笑着抱怨:“玄成,你可知道蓄势万钧,却一锤击空是什么样的滋味?”
“谢德深兄容让!”魏征长揖及地,再度向魏德深赔礼道歉。“事发突然,小弟来不及想更好的办法。只得不顾一切扫了你魏县丞的颜面……”
“哎!”魏德深双手拉住魏征的胳膊,不让他把长揖继续做下去,“我的面子算什么?总大不过弟兄们的性命。既然是三天后,等尘埃落定再出兵了,你且推算推算,张贼和程贼火并,到底谁赢?”
提及敌方的形式,魏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同室操戈,肯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又何必我猜。只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魏德深已经按捺不住,“我当然知道是两败俱伤,所以才急着点兵去占便宜。我是想让你推算一下,两贼相争,谁会占到上风?”
“如果程贼不知道消息,等张贼打破平恩后才仓促回军,恐怕程贼要死无葬身之地!”魏征犹豫了一下,以不太确定地口吻分析。
“程贼即便回来,也对付不了张大当家。”汤祖望接过魏征的话头,大声卖弄自己知道的情报。“张贼麾下有三万多战兵,还有郝老刀、孙驼子等贼给他帮忙。程贼夫妻两个手里的战兵不满四千,即便把麾下的老弱病残都算上,也凑不出三万士卒来。张贼虽然武艺不如程贼,但架不住人多。他几乎是拿十个收拾一个,怎么也能把对方收拾干净了!”
“要是两军交手,兵多便一定赢。要将军还有什么用场?”魏征横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玄成所言甚是!”魏德深不理睬汤祖望,笑着点头。“但这回众寡也太悬殊了些。程名振虽然用兵很有一套,即便回来,却也是仓促迎战……”
“所以我觉得他很可惜!”魏征继续叹气,“此人若是当日不被馆陶县令所害……”
魏德深亦很替程名振的下场感到惋惜,长出了口气,低声问道:“玄成莫非也觉得他是个大将之才?”
“岂可以将才言之!”到了这个时候,魏征也不必掩饰自己对程名振的推崇了,摇了摇头,继续道:“德深可曾听闻,他在平恩三县所做的那些
第三章朝露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