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已经很久不参与政务的老谋士陈演寿却不肯给大伙这个面子,非抓住去年高墌之战不放。李渊心中虽然有些不喜,念在对方多年的功劳上,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把话听完。待陈演寿的咳嗽声慢慢小了,才笑着走上到对方身边,轻轻在背上拍打了几下,低声解释道:“陈公,你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朕目前麾下人手匮乏,不得不拿烂木头当椽子使。若是任由刘武周在太原扎下了根,咱们再想夺回来就要加倍的麻烦!”
“是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薛国公长孙顺德听出李渊的意思,笑呵呵地附和。“况且世民尚还年青,多一些历练机会并无坏处。昔日秦穆公三用败将,孟明终雪崤山之耻。我大唐……”
“咳咳,咳咳!”陈演寿连声咳嗽,很不礼貌地打断了长孙顺德的话,“薛公当然希望多给秦王一些机会,咳咳,咳咳,也顺带着让无忌那孩子戴罪立功。咳咳,咳咳,可将士们呢?一旦战败,他们的命向谁讨去?!”
“陈老先顺顺气,先顺顺气,你坐下说,坐下说。来人,赶紧给陈老倒杯热茶来。”李渊听咳嗽声听得心疼,连忙命人搀扶着陈演寿坐下。“出兵之事,尚无定论。你心里不要太着急……”
陈演寿被自己的咳嗽声憋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民部尚书萧瑀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众人,低声说道:“秦王不是闹疟疾么?我听说那病很难治。没有三年五载的静养无法断根儿?一旦他领兵出征之后,忠心为国,以至于积劳成疾。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他的一番栽培之意?”
“他……”众人楞了一下,都无言以对了。萧瑀这几句话实在够水平,首先,并没有提起秦王李世民去年的过错,不给人咬住短处不放的嫌疑。其次,又用了去年秦王李世民逃避责任的借口,令长孙顺德等人辩驳也不是,不辩驳也不是,只好低头咽下这个哑巴亏。
李渊很器重萧瑀,不光因为对方是梁宣帝萧察之后,血脉高贵。而且素来佩服萧瑀的为人和谋事能力。早在大业年间,萧瑀就看出了对大隋的最大威胁不是高句丽,而是启民可汗父子。为此多次上书反对东征。可惜杨广不肯听从萧瑀的劝,反而将他逐出了朝堂,贬谪到外地去做郡守。
在郡守任上,萧瑀也可谓政绩卓越。所治之地非但百姓衣食富足,匪患在境内也几乎绝迹。更难得的是,此人在李家举兵之初,就看出了天下归属。毅然带领阖郡上下归顺,令李家兵不血刃地获得了数千里膏腴之地。
数功并酬,李渊一登上皇帝宝座,立刻授予萧瑀光禄大夫,宋国公等虚实显爵。并且将天下民政交予其手。几次当众宣布萧瑀是自己的眼睛和手臂,对三品以下官员有“一言定去留”之权。所以今晚萧瑀一开口,所有争议便有了定论。即便有人心里边再想替李世民出头,也不愿意同时惹恼萧瑀和陈演寿两位重量级权臣。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李渊也就不再坚持启用李世民。犹豫了片刻,再次向大伙问计,“如果世民不领军出征的话,谁更合适一些。你等心目中可有更好的人选?”
“蒋国公屈突通可以领兵!”长孙顺德想了想,笑着提议。
“咳咳,咳咳,蒋公勇则勇矣,人望却不足以服众!”陈演寿又咳嗽了几声,提着屈突通的封号反对。
大伙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肯帮腔。长孙顺德接连在陈演寿手里吃了个憋,心中郁闷至极,因此冷笑了几声,哑着嗓子问道:“屈突将军都没人望了,陈老以为谁还更能服众?”
“陛,陛下……”陈演寿一边说话一边喘息,老脸憋得青紫,“陛下别忘了河北还有两虎。随便一头西进,都足以收复太原!”
提起远在河北的幽州大总管李艺(罗艺)和博陵大总管李仲坚,李渊的眼神就是一亮。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此计恐怕不行。太原附近多山,李艺的虎贲铁骑难以发挥出长处。而博陵大总管麾下兵力本来就少,领军西进,地方防务难免会出现空虚。万一窦建德突然又发了疯,恐怕他要腹背受敌!”
这些话,明显有言不由衷的成分在里面。但大伙谁也不想戳穿。博陵六郡和幽州六郡目前都归属于大唐,但军令政令皆可自主。实际上就是两个打着大唐旗号的割据地。如果再让博陵军和幽州军两家之中任何一家西进拿下太原的
第三章赌局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