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退休前往海南养老的意思,毕竟他已经达到一个阉人所能享受的最高荣焉,再下去就是李辅国那种身死族灭的下场,现在考虑的只剩下在老皇帝不在的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
因此从剑南开始,他就有计划有步骤的将自己这几年重新积攒的财物,逐一转移到南边去,由于他的儿子是男孩炙手可热的雍国府邑司令,广州市蕃使的监守公公也是他的亲信,因此经过这些年的投资和经营,在他的名下拥有包括好几只船队,大片田庄、工坊和商肆在内价值不菲的产业。光是每年分红出息,都是以数百万钱计。
我已经保证过,就算是他那些徒子徒孙不得意与宫中,也可以转到公主府继续侍奉我的后人,或是去海南养老。
一只刚刚绽放过的梅树下,锦墩十数具,张野狐等天宝年间硕果仅存的宫廷供奉大家,在修剪的整齐精美的花丛中,团膝具案,谈唱调弦,好不快意热闹。
许久不见的老皇帝看起来胖了许多,或者说浮肿了许多,淡褐色的老人斑和细碎的皱纹,如枝蔓一样攀满了他朗硕依稀的面容,他说话声音还是那么的大气,只是动作都变的僵硬了许多,需要左近搀扶。
我霍然想起,他已经八十一岁了,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介入的原因,在正常历史上他早该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几乎被人遗忘,只有在年节的供给名录上,才会让人想起存在
作为一位历经三代太上皇的太上皇,他也只有和这些早年文艺大家在一起,能够稍稍宽纵一些,而不至于引起有心的物议和揣测。这既是一种悲哀,又是一种庆幸,悲哀的是曾经开元天子与现今的巨大反差,庆幸的是他终于我时间追逐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用担心影响和耽误了什么。这其中究竟是悲哀还是庆幸,或者两者兼有之,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据说躲在兴庆宫最高的英华楼上,用咫尺镜观看远处东市的百态人生,就是老皇帝的一大乐趣。
倒是杨太真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虽然一身绡纱素色女冠装束,把身体美好的部分都藏在宽大的紫袍中,却依旧充斥着那种动人心魄的味道。另一个时空,她在马鬼坡凋落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四岁。
“落花哪可蔽月光
帝苑月色嗟怨深
含樟老树借花落
悼着亡国恨
哀声谢我知心
心知你重缘份
为我决走生死约
我心又何忍
生也挽手
死也两人
今夕还君相思孽
悠然泪下花影满身
共君两心靠紧
与君共举杯畅饮
红烛带泪却忍泪
相拥订终生
结伴泉壤有幸再生也不分。。”
来自外面流行的白剧《帝女花》的歌词,出自我草拟的脚本,当然背景不再是明末崇祯砍女儿什么的,而是移植到了隋初的一段典故。
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 公主恐国破后两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铜镜,各执其半,约于他年正月望日卖破镜于都市,冀得相见。后陈亡,公主没入越国公杨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见有苍头卖半镜,出其半相合。德言题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得诗,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还之,偕归江南终老。成就一段“破镜重圆”悲喜剧。
老皇帝居然会在宫廷中命人唱奏这种东西,很让人有点纠结。
同一男女生唱作舞蹈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公孙大娘的真传弟子——剑川李十二娘,当初做堂下剑器舞,英凛勃发的少女,也似乎长开了,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是难掩婀娜毕张的身段。
一曲唱罢,他们也注意到了拱手俯首站到一边的我,正准备聆听老皇帝的训示,没想先开口的却是杨太真。
“终于让阿蛮给熬到了。。”
她春冰冻融俨然一笑,却又板起脸来
“你这个匈奴未灭何以成家,倒是把我家阿蛮,给坑苦了。。”
“阿月身为天子最亲贵的公主,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多少年。。写几首歌子词曲,就能了账”
第五百九十二章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