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坐在大氅上,气急败坏地直呼裴衍名姓。
“裴衍你说清楚!说清楚!”
“你闭嘴!”裴衍冷得哆嗦,厉声道,“春季才行刑,你还能活三个月。至于我,为大唐社稷尽职尽责数十年,圣上会体恤老臣,赐杯毒酒,让我死得干净。”
傅明烛情急下咬破了嘴唇,一抹鲜血染红他的唇角。他仰倒在地,攥紧拳头捶着地,感觉那点希望正逐渐破灭,万念俱灰。
太子能即位吗?如果能,会救他吗?早知如此,或许该听父亲的话,明哲保身、远避党争。
“李策,一定是李策做的!”傅明烛喃喃自语,恨恨地重复着这句话。
“如果这是李策做的,”六皇子李璨站在冬日的大雪中,看着不远处的景色,俊美的脸上神色惊讶,半晌才道,“那也太狠辣了。”
几日前,李璨通过查看钞关记档,发现安国公府的船只在板渚渡口前后的吃水深度记录不一样。
进入板渚时浅,离开板渚时深。
李璨前往板渚渡口,果然看到安国公府装载木头的十艘船只。
他断定,安国公府的这些船,用木头得到齐州随县的钞关批文,然后一路向西,到达板渚渡口。
这些船在板渚渡口停靠,而另外十艘船,运载着生铁,带着木头批文继续向西,在洛阳渡口被查到。
生铁更重,所以吃水会更深。
为什么要这么做?
起初李璨以为,安国公府为了挣钱,用木头批文浑水摸鱼,偷运生铁。
但自从整个京杭运河漕运官员被抓,河南道官员被抓,继而引出裴衍贪腐后,李璨便怀疑,这是李策有意为之。
有意让安国公府偷运生铁,有意让洛阳漕运衙门查出生铁,继而抽丝剥茧、摧枯拉朽,把裴氏一族送入牢中,砍去太子的左膀右臂。
所以那时在蒲州渡口,叶大小姐说,除了查安国公府,还得连带漕运衙门、都水监和水部司,全都查问,他们才心服口服。
这是李策的计谋,宁断手臂,也要剜出别人的心脏。
但是,李璨不知道,那些生铁是从哪儿来的。
李璨也不明白,做完这些,李策如何让安国公府脱罪呢?
他留在板渚,便是为了查这个。
好在,板渚真的有线索。
只是当李璨在临汝的九峰山中找到线索时,不由得遍体生寒。
看来李策不打算救安国公府了。
一个人要多狠辣,才能为了扳倒太子,不惜牺牲妻族,牺牲最疼爱他的兄弟?
这不是李璨印象中的李策。
李璟呢?他知道他疼爱的小九弟弟,是这个样子吗?
叶娇呢?她甜滋滋喊着“思思”的丈夫,将要把她整个家族,送入死牢。
李璨一只手撑着伞,低头询问穿着破旧短袄的匠户:“你知道这个铁矿,是私营的吗?”
被抓的匠户抖如筛糠,哑声道:“常有京都的官老爷来此巡查,好像是姓崔。”
是了,姓崔。
这是崔家的铁矿,这是崔氏之所以富可敌国的原因。李策为了扳倒太子,用了崔家的生铁,把崔家这桩足以杀头的生意,暴露在他面前。
李璨解下腰牌,递给身后的随从。
“封锁这里。”他缓缓转身,只觉得内心无比悲凉,“带上这人,回京。”
回京,回去救裴衍。
虽然他觉得裴衍死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太子走时,他答应要守好京都。
那便救出太子,便让崔玉路只能审到此处。
再审下去,太子就完了。
“还要再审?”
朝堂上,宰相最先开口质疑。
“崔寺卿已经给裴衍定罪,给河南道和漕运大小数十位官员定罪,竟还没有审完吗?”
也该适可而止了,即便拿着尚方斩马剑,也该知道那剑是皇帝给的。
你把皇帝的臣子全都搞没了,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御座上的李璟抹了一把
真相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