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围栏的缝隙间坠落……
日出后,在摩天轮顶的至高之穹,他没有紧握住那个称他为“拧发条鸟”的女孩的手,在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独自穿过了森林,只剩下她一人孤独地被滞留在了猫的小镇当中……
剧终时,在星月黯淡的湖畔一旁,那个深爱着他的女孩跪在他的脚边用泪水为他洗足,而他却只能像抓住了主动投河的女孩的手,为了女孩所渴盼的天国之中的幸福而将手放开……
这次……他不想再像从前那般怯懦。
停步驻足,站在此刻只有两人的开阔十字路口。
在清风与鸟雀的和鸣之中,季木转过身,看着女孩清澈澄明的眼眸。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他用告白般的语气说。
“可我是没有心的。”女孩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
“你打不开心扉是因为我的关系?”女孩问道,“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所以你的心才闭得紧紧的?”
我们一如往常地坐在旧桥正中通往沙洲的石阶上眼望河水。一弯凄冷清白的小小的月在河面瑟瑟发抖。由于并肩坐在狭窄的石阶,我的肩一直感觉着她的体温。人们往往把心比做体温,然而心与体温之间却毫不相干,不可思议!
“不是那样的,”我说,“我的心不能充分打开估计是我本身的问题,怪不得你。我不能清楚认识自己的心,所以才惶惑不安。”
“心这东西你也琢磨不透?”
“有的时候,”我说,“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我觉得心这东西似乎是非常不完全的。”女孩微笑着说。
我从衣袋掏出双手,在月光下注视着。被月光染白的手看上去宛如一对雕像,一对完美地自成一统而又失去归宿的雕像。
“我也同样,也觉得它是非常不完全的。”我说,“不过会留下痕迹,我们可以顺着痕迹一路返回,就像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行走。”
“走去哪里?”
“我自身。”我答道,“所谓心便是这样的东西,没有心哪里也走不到。”
我抬头看月。冬月不自量力地散发出鲜亮亮的光,悬挂在高墙包围下的镇子的上空。
“没有一样可以怪你。”我说。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第十二章无心之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