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白檀之所以会结识他就是因为他老是往她堂姐白唤梅那里跑,又是送乐谱又是送乐器的。直到他偷偷学医被发现才没再出现,到后来离家出走时又跟她碰上。
如今白唤梅入宫十年了,他还独身,这不明摆着还惦念着么?
郗清故作惆怅:“你不肯就算了,还揭我伤疤。我看你心里才是惦记着旁人吧?”
白檀抿唇不语,脚步匆匆地往回走。
子曰非礼勿视,赶紧回去打水洗洗眼睛,免得长针眼。
郗清偏偏紧跟着她:“你可别答应你父亲嫁人啊。我已经劝过凌都王要多顺着你一些,毕竟我与他相识多年,说的话他肯定会听进去的。待你将他引上正途,陛下必定大加封赏,届时你有钱又有地位,我是一定要来倒贴的。”
白檀哭笑不得,提起衣摆作势踹他,他才跑开,哈哈大笑。
抱朴观中一切如常,只不过大师兄陈凝因为痛失爱鸟再也没心情给大家讲经了,每日哭丧着个脸在房里躺尸。
司马瑨则把自己关在房里处理军务,从早到晚都不露面。
整个道观却是因此松了口气,彼此说话都敢大声了些。
一群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感慨何时能送这尊煞神下山。顾呈顶着一头黄毛挤进去,好心安慰:“你们既不是战俘又不是犯人,只要不惹我们殿下,他不会弄死你们的。”
道士们齐刷刷后退三尺,作鸟兽散。
那可是连自己老师都敢掐的人,还有他们大师兄的鸟,一笔血债啊!
祁峰觉得顾呈真是傻的可以,跟这些牛鼻子有什么好聊的,他宁愿去门口转悠。
他真跑去了门口,捏着个从祭品里顺来的果子,边啃边蹲在大石上看着往来的善男信女出入山门。
山道上有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互不谦让地嚷嚷起来,惹得许多人观望。
一个怒吼:“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另个人很嘚瑟:“管你父亲是谁,你知道我阿姊是谁吗?就住对面山头的白檀,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对方骤然没了声音。
祁峰扭头望去,噗的吐了嘴里的果子,那油头粉面的白衣小子可不就是那白檀的弟弟么!哦哟哟哟,这小子不拼爹改拼姐了啊!
不对,这拼的明明是他们殿下的威名啊!
祁峰怒从心起,刚想过去把他捉了去见司马瑨,却见白栋拔腿便朝旁边的小路上跑去,口中一个劲招呼跟着他的小厮:“快快快,走这边,这是近道,否则赶不上了。”
祁峰看得纳闷,忽然来了兴致,跑回去跟司马瑨八卦去了。
白檀听到院门发出一声巨响时正在专心地描一幅山居图,那关键的一笔因这一声而拖得一塌糊涂,弄得她很火大。
起身出去一看,来的原来是白栋,她哼了一声:“闯了祸被关到今天才出来么?”
&可是偷跑出来的。”白栋慌慌张张地扯住白檀,左顾右盼:“阿姊快走,父亲来了!”
白檀一怔:“他来做什么?”
&你回去。”
白檀瞬间便想起了郗清的话。“回去嫁给王焕之?”
白栋一愣:“你知道了?那你还不走!上次父亲想将你嫁给凌都王,后来你就收了凌都王做学生,他便一直责怪我通风报信给你,让你有机会拆了这桩婚事。这次父亲关了我许久,就是怕我来知会你,眼下他就要到了。”
&他来,我等着。”白檀转头回了书房。
无垢站在廊下看着,莫名的一阵心慌,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尊这幅模样。
白仰堂来得很快,带着五六个仆从入了门,家丁不敢阻拦。
他在院中看了看,这宅院多年不曾修葺,但齐齐整整,花草也修剪得宜,想必都是白檀打理的。他知道他这个女儿喜爱这些闲散玩意儿,却不知道做自己该做的。
白檀从书房里走出来,白栋就躲在房里扒着门小心翼翼地观望。
&亲忽然登门,有何见教?”
白仰堂看着女儿,眉目清朗,乌发如云,翩翩广袖立于廊前,十年不见,已经长出了端丽的女儿态来。
他的脸色绷得紧紧的:“接你回去。”
第11章 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