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
聂洋在口中呢喃一声,眼眶泛起了水汽。
旁人只当他年纪小,不胜酒力,打趣几句便将注意力放在榜眼探花身上。
琼林宴中途,聂洋瞥见皇太子起身离席,他也寻了个借口跟了上去,然后被人堵了个正着。
“状元郎怎么来这里了?”
皇太子露出怀疑的目光,眼底流动的警惕却让聂洋瞬间清醒过来——他不是聂清!
不,应该说他不是自己认识的聂清。
聂洋心下转了几圈,面上却露出窘迫的神色,他垂头低声道,“臣……不胜酒力,方才喝得有些多了,但又找不到更衣的地方,不好询问,这才……咳,还请殿下原谅臣的失礼。”
皇太子的脸色缓和下来,这也怪聂洋生得过于无害,让人提不起警惕心。兴许是冥冥中的孽缘,聂洋这一世的模样与上一世长得一模一样,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无害的一面。
皇太子听后面色缓和,唤来宫娥给聂洋领路。
聂洋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心尖流淌着说不出的酸胀。
前世亏欠那么多,今生可否一一偿还呢?
琼林宴结束,聂洋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掌修国史、修实录、记载皇帝王言行,简单来说就是个秘书。这个位置对于出身不好的聂洋来说,还算高。若是不努力,大概一辈子都蹲在这个位置上,若是做得好,博得圣心,那么这个位置的作用和权利可就不小了。
事实上,以前也不是没有状元郎当一辈子从六品的记录。
科举只是门票,入了这个官场,最后能爬到什么高度,还是看个人本事。
聂洋笑着眯起了眼,丁点儿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尽管聂清说他性情不好,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种性格的人才能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相较之下,反而是那位皇太子更让他在意。
“聂清……”
聂洋口中喃喃一声,眸光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这位皇太子是不是堂兄转世,他都要辅佐对方登上帝位,如此……兴许能两不相欠了。
聂洋的性格为官场而生,或者说,他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摸透了帝王心思,一跃成为天子比较信任的近臣,前途不可限量。
朝中权贵试图拉拢这位新贵,四位成年皇子也试图向他伸出橄榄枝。
聂洋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给出肯定回复,老老实实做好本分工作。
因为当了翰林院修撰,聂洋与皇太子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因为年纪相近,话题也比旁人多一些,偶尔也能说得上话。一番接触,聂洋对这位皇太子的地位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一言而弊之,不容乐观。
元后生死,母族又被接连打压,四位年长的皇兄步步紧逼,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也越发暧昧不明……这么一个四面楚歌的处境,莫说是这位皇太子,随便换个人都要被逼得精神暴躁。
聂洋等着皇太子招揽自己,结果等了大半年,人家连个屁都没放。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聂洋便主动出击,暗示聂清阵营问题。
皇太子懵了一下,温和笑道,“听闻宗溢接连婉拒了四位皇兄,孤还好奇呢,猜测宗溢有其他打算,例如一心效忠父皇……却不料,宗溢原来属意孤?孤如今的境况,怕是让你失望。”
皇太子毕竟是储君,各方面十分优秀,在聂洋看来与自家堂兄几无差别。
若非周遭情景提醒他,他都要以为二人回到了上一世。
聂洋心中微动,没想到皇太子对自个儿的处境这么清楚。
既然如此,为何他不想办法自救呢?
在聂洋看来,皇太子最近的姿态有些消极应对的意味。
“殿下此言差矣。您是太子,元后嫡子,天下储君,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聂洋一字一句道,“只要殿下沉得住气,一心为君、为父、为朝堂、为百姓,四位皇子如何越得过您?”
这不是消极抵抗,这叫以不变应万变、不争便是争。
聂清心头涌出阵阵暖流,目光写满了罕有的诚恳。
“太傅外公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时候…
番外慎订,聂洋、聂清篇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