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儒自从被发现写了认罪书自缢而亡后,他的尸体就始终没有下葬,一直放在衙门的刑房中,找专人看了起来。
按理来说,人死之后,如果王岳想要毁尸灭迹,应该直接叫人将那尸体埋了啊?怎么还会拖着不埋呢?
谢瑜眸子微转,手里的核桃被她一下一下捻揉,想起了之前在太子府上,谢如意和谢阿宝递给她的纸条,遂开口向芸娘问道
“我听说平州知府李均儒死后,他的正房夫人便着急给她儿子续弦?”
这事儿在整个平州都不是秘密,更何况那位夫人专挑权贵家的女儿递请帖,好像自家儿子多么金贵似的,但平州城的所有官宦商户将她拒了个遍,听说她因为这事儿这两天都气病了。
芸娘略一点头,没有隐瞒,
“他这个儿子品行不好,被李均儒的夫人宠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肥头大耳,大字不识几个,反而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他原先娶的那位夫人就是被他后院的小妾气死的。”
“那正好。”
谢瑜慢悠悠倒了几杯茶,先是推给芸娘,再依次推给谢如意,谢阿宝,最后放到了自己面前。
“这两天你们就将谢国公之女流落平州,孤苦无依的消息散出去,那个李夫人焦心她儿子,这种送上门来的贵女消息她肯定不会放过。”
芸娘捧着手心里的热茶略微意外谢瑜的决定,在她印象里,主公大人无论是阴谋阳谋都从未以身犯险,如今这番举动倒是让她看不清了。
茶雾袅袅升起,将谢瑜的神色遮掩得愈发神鬼莫测。她一身黑衣,静静端坐在桌边,几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其实谢瑜本人很少动用主公令的力量,原先行走江湖时大多数诡计都可以用智谋破除,但是如今她也算是半个官家人,总不能老拉着兄弟们为自己一个人的利益办辛苦事。
人情往来皆是债,虽说主公令一出,江湖无人敢不从,但是掌权者也要爱惜这种权力,人心向背决定着事情成败,谢瑜也不想做那些连累他人的事情,大多数困难自己咬咬牙就扛过去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随着雨量变少,平州流动人口倏地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消息在这几天里如同预期一样散发了出去,这两日谢如意和谢阿宝总是装扮成男子去平州最大的青楼——“新月府”打探消息。
恰逢夜色,谢瑜黑布遮面,一身黑色夜行衣,她腰间藏着各种暗器,从红尘客栈的三楼一跃而下,轻点足尖便到了街对角的房檐。
夜晚平州的宵禁没有乾京那么严,街上只有零星几个士兵巡逻,整齐划一的脚步偶尔纵横在街巷的布局中。
谢瑜跳跃在各个房檐之上,她轻功卓绝,落脚处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寂静无声,黑色的身影或高或低,道道残影在月下飞过。
大启朝的知府任命一般都是由皇帝直接任命,或地方督抚上奏任请,李均儒死后这个职位到现在都是空缺的,按道理来说应该先直接怀疑李均儒自杀,其次怀疑地方督抚争权夺利,但祁良夜指定此次案件由王岳挑起,她自然先从王岳能触及的地方查起。
“大人,你看。”
谢瑜本是挂在房檐上,察觉有人便轻轻攀住梁木,往里面行进。
乌漆麻黑的刑房里放着不少冰块,刚进门气温就倏地下降,此时只有一盏燃了半截的蜡烛搁置在烛台上,随着两人的走动变换位置。
烛火幽幽,二人明显是下了值后又突然返回的。
刑吏小心翼翼翻开李均儒发黑的食道,还有发黑的喉咙,说话的刑吏神色严峻,与身旁年纪大的上司对视一眼,两人又默契地退出刑房,吹了灯后才开始私语。
谢瑜使出内劲,轻巧地踏入门柱后的阴影,将二人的言语一分不差地收入脑海中。
“李大人明明是中毒而死,上头的人怎么还说他是自杀身亡?”
“关键是既然说他自杀身亡,怎么还留着他的尸体这么大一个把柄?按理来说这种证据应该彻底销毁才对。”
“小高,这件事只怕牵扯甚广,你我二人若是还想要前程,就不要管了。”老人叹了一口
第5章 第五章夜探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