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要见她,为了你,我去见她,我只算是陪考的,似乎不必说什么了。”
二人说着话,已经慢慢走到了笛子声附近。抬头一看,却是旅馆中一角月楼,靠了栏杆,有个女子坐在椅子上吹笛。这种形式,更让小香疑心了。小香低声笑道:“不管是与不是,让我冒叫一声试试着。”因用平常的声音,对楼上叫道:“桃枝姐!”楼上的人,正把笛子吹得有意思,这一声并没有听清楚。小香见一声没有听到,第二声更提高了嗓子叫出来,只这一声,笛子突然停住,楼上人问道:“那一个?”小香道:“呵哟!是桃枝姐。桃枝姐,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是我呀。”桃枝道:“小香,你怎么会到杭州来了?上楼来罢,我住在二十四号。”小香低声和太湖道:“我们去吗?”太湖到了此时,总不忍过拂新夫人的意思,只得点了一点头。小香究是姊妹情重,那里忍耐得住,得了太湖的同意,立刻就走进旅馆,直找二十四号。太湖既来不及阻止,自然是在后跟着。
在电灯下三人一会面,桃枝站在房门口,却突然向后一退,带了吃惊的样子道:“原来李先生!”太湖笑着点头道:“小香一定要见你,我也不便拦住。”桃枝一看他们这情形,心里就全然明白。因笑道:“就是你二位同到杭州来的?”小香笑道:“是的。”桃枝由小香身上看到太湖身上,微笑道:“那末,大可恭喜的了。”太湖站在房门口,却不肯走进来。笑问道:“就是李老板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桃枝点头道:“你只管进来,正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现在遇事都公开,纵然不是一个人,你进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说着,向他连连招了几下手。太湖看了这个样子,只得走进来。这房间很小,不是上次那家旅馆里,那种排场了。在灯下看看桃枝的脸色,颧骨隐隐现着,脸瘦了许多。身上穿了一件淡青旧纱长褂,更陪衬得很是憔悴可怜。她趿了一双细草的拖鞋,走路似乎一点气力没有,见人勉强笑着,把那雪白的牙齿,露得更多一点了。太湖看到她心里的忧闷隐隐都在眉峰眼角,和上次见着她那种高兴的情形,完全是两样了。小香走上前,紧紧握了桃枝的手,摇撼了几下,然后二人手搭手一同在软椅子上坐下。太湖目光在屋子周围看了看,也就在对面椅子上坐着。小香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肚子里有许多话要问,又不知从那一句话问起,只是看了桃枝。桃枝虽然有话可说,觉得这里面曲折太多了,也不知从那一句话说起。太湖昵,他不知道桃枝现在是如何一种环境,也不便问。因此三个人默默相对,都不说话了。
桃枝笑了一笑,接着又皱了一皱眉毛,叹口气道:“我现在是得乐且乐,我完了。”小香望了她的脸色,迟疑了许久道:“你写信给我,你还说你很好呀!怎么突然消极起来哩?”桃枝望了他夫妻二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嗳!一言难尽。”太湖道:“我又要多两句话了,李老板你见怪不见怪呢?”桃枝摇着头高声道:“不见怪,你说罢。”太湖望了一望小香,小香却向他皱着眉毛,太湖只得又默然了。桃枝向小香微笑道:“你又卖什么关子呢?就让他说罢,李先生你只管说。”说时,将脚在楼板上点了一点,表示她的决心。太湖微笑道:“这大概是不要紧的了。李老板,我问你一句话,你那天约着到我旅馆里来谈话,怎么不辞而别呢?”桃枝道:“不必你问,我也知道你会怪我的。这不是我要走,是人家逼着我走的。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走开杭州,不过是调了城里头一家旅馆罢了。我那个日子,图着万载青长得漂亮,有眼无珠,非嫁他不可。哪里知道他早有了未婚妻,而且还有个爱人,在我调旅馆的第三天,他的未婚妻,追踪到旅馆,三人当面谈判。据她说,她还不知道是我,以为是万载青另一个爱人呢。她倒很文明,当面问万载青,这三个女人之中,你究竟爱那一个?你猜他说一句什么话,他说那倒无所谓。他的未婚妻便板着脸说,爱情这样重大的事情,怎么会是无所谓?不行,你得说一句,究竟爱我不爱?这很容易办,爱是一个字,不爱是两个字,难道这种话,你都不会说吗?他让他未婚妻逼得无奈何,到底说了一句当然是爱你。她就对我笑着说,李女士,你听见没有?我气极了,就问万载青为什么偷着和我发生肉体关系?他不但不道歉,倒说我并不是处女,那没有关系。我气极了,拿了茶碗,就砸他,他逃跑了。倒是他的未婚妻告诉我,她父亲是个师长,所
第三十三回 吹笛引新俦开怀道故 闻琴过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