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头更不明白这位凉王说的是啥意思?朝廷高官鼓动百姓去抢朝廷的槽船,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话啊。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洪涛不想再和这个老头掰扯到底应不应该抢的问题了,多说无用。
“官人,咱们船上还有地方……去后面的镖船也可……”长公主不像洪涛这么冷血,很想把这些人救下来。说起来她也确实该伸出援手,那都是她家的子民。
“一个也不许带走,这里是他们的家,带走之后就是流民了。今日救得他们,明日若是再遇到呢?后日如何?娘子,光靠施舍救不了全天下的穷苦人,倒是速速赶到扬州,尽快把修筑河堤的事儿落到实处,避免此等惨剧再发生才对。”
洪涛也没长公主那么多愁善感,善与恶、好与坏都没固定之数,怎么做对这些百姓帮助最大,不是靠善良和同情,得靠理智。
“爹爹,他们里面有些人很虚弱,还有小童……”王十八也没修炼到养父的水平,想帮长公主一起求求情,不都带走,几个小童也可以。
“十八,做为医生,这种想法以后最好不要再有。假如疫病上了船,死的就不是几个人、几十人,说不定会沿途带给下游所有城市,到时候你是在救人还是杀人?赶紧去做消毒准备工作,所有人,包括本官!”长公主可以这样想但王十八不应该,如果不是看在她年纪小,就该交给王三好好教育教育。
半个时辰之后船队离开了岸边继续航程,但长公主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窝在船舱里闷闷不乐,连晚饭都没吃。
不光长公主的情绪不太好,一向没心没肺的莲儿也闷了,吃完饭就和绿荷姐妹一起带着王飞羽回了舱房,好像不太乐意在洪涛身边多停留,生怕被那种冷冰冰的气息冻到。
“官人是不是太严厉了,长公主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其实刚到湟州的时候奴家也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时间长了才慢慢适应。”
周一日没走,她很理解夫君为啥下那么不近人情的命令,也不觉得是错。只是觉得方式方法可以更讲究点,没必要那么生硬。
“夫人不像你们多少还了解一些民间疾苦,用一年时间和一天时间没任何区别,时间越长反而越难受,长痛不如短痛,过几天就会没事。但咱们可没有多愁善感的权利,这趟差事不太容易干。”
洪涛的情绪也不太好,但和长公主不同,他不是悲天悯人,而是对修河制置使的工作发愁。如果说通济渠的状况还不算太差,那淮水就太差了,比黄河还差。
自己可以置之不理,照样能得到朝廷嘉奖,比如说弄个面子工程、政绩工程。但想真的改善淮水两岸状况难度就有点大了,大到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船队真正行驶在淮水之上只有半日,很快就转入了另一条人工运河,龟山运河。这条运河很有意思,它紧靠着淮水的东侧如影随形,从龟山镇始至楚州终,长不到百里。
为啥要开凿这么一条人工河伴在淮水旁边呢?这事儿洪涛有点发言权,因为龟山运河就是神宗皇帝拍板开挖的,当时自己正好从湟州返回开封述职,听大舅哥聊起过。
当时神宗皇帝很得意,六十多里的运河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得当,从元丰六年正月开工到二月底完工通航,工期只有不到两个月,有点深圳速度的感觉。
至于说调发了近十万厢役和民伕的事儿皇帝自动给过滤了,洪涛也没揪住不放,和皇帝抬杠打脸很不明智。
那神宗皇帝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睡昏了头,干嘛要在淮水边上开挖一条平行的运河呢?洪涛当时也是这么感觉的,直到沈括去了大名府之后才弄明白,不是大舅哥傻,而是自己无知。
这事儿得从槽船的结构和特性说起,槽船船舷不高,装载货物还多,吃水线离甲板很近,经不起大风浪。它的帆基本就像汽车上铺一块太阳能板,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但有和没有都差不多。
宋代的淮水脾气非常不好,河道深水流还急,顺水走勉强凑合,逆流而上海船没问题,但槽船就不成了。
每年都会有一百多艘槽船因为风浪沉没,民间船只更多,河床高度落差比较大的盱眙至楚州河道就是事故多发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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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 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