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堂上诸位女眷也都听出来了,洪萱这是直用诗句讥讽吴清姝行事轻狂,咄咄逼人之举,不免也饶有兴味的看了过来。就见洪萱手持茶盏敬向众位女眷,口内继续说道:“且将新茶比新酒,安阳府里问百花。”
&诗!”洪萱话音刚落,早已按捺不住的安阳大长公主即刻抚掌笑道:“不愧是洪大人的家教,真真是才气逼人,出口成章。再看萱儿这小小年纪,实在是难得之作。”
安阳大长公主这一番话,倒也不是一味的虚虚称赞。只因洪萱这一首诗本属上乘之作。在座的诸位女眷虽然碍于天赋所限,于诗词一道的造诣上有高有低,可于品鉴上倒也略识得几分滋味。
洪萱这一首诗,其辞藻韵味不必细说,难得是应景二字。最叫人称快的,则是洪萱作诗时也不忘讥讽吴清姝落井下石的轻狂举止,叫众人更从洪萱的才思敏捷中,品味到几分真性情来。
洪萱眼明心亮,自然觉察出堂中女眷们的几分心意,不觉轻勾唇角,笑向安阳大长公主颔首谦辞道:“多谢安阳大长公主美言,我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应景之作罢了。”
说完,斜睨着一旁面色阴沉的吴清姝,洪萱开口笑道:“我这‘板砖’可是抛完了,不知吴二姑娘的‘美玉’出炉了没有?”
吴清姝闻言,面上神情更是难堪。她方才意欲刁难洪萱,以踩低洪萱之举宣扬自己的声势,自然在这品茗诗上有所准备。然而吴清姝心知肚明,她所作之词句,无论是从辞藻上,还是从立意上,甚至从言辞犀利上,都不如洪萱所作。既然不能夺魁,吴清姝也不想屈居人后——尤其是屈于洪萱之后。
奈何洪萱生性要强,亦且不是那等会息事宁人之人。这会子自己的诗作吟诵完了,立刻话锋一转询问起吴清姝的诗句来。堂上众人碍于吴清姝此前逼人之举,也不好为她斡旋调停的。且吴清姝生性高傲,目下无尘,平日里仗着吴家声势,也没少抢白挤兑旁人。洪萱且背靠孙太后和洪贵妃,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在座堂客们为了避免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自然乐得躲在一旁端看好戏。因此众人明明瞧见了吴清姝脸上的为难之色,种种思量之下,却也并没有替她出头的。
吴清姝在原位上怔然端坐良久,并没言语。洪萱看她憋的脸面通红,一双秋水般的明眸也委屈得泪涟涟的,心下倒觉无趣。因此并未效仿吴清姝落井下石之举,只转头向洪茜耳语几句,笑向安阳大长公主道:“坐了这么久,我也有些乏了。且出去松散松散,还望大长公主莫要怪罪。”
安阳大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瞥了吴清姝一眼,心中十分敬佩洪萱年纪小小,性子却疏朗大度,并非那等睚眦必报之人。因此越发高看了洪萱,开口笑道:“萱儿这话说的,难道我竟是那等生性小气的人,只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会怪罪晚辈的。”
安阳大长公主本是一句闲话,随口说笑的。然而吴清姝心里有病,听了这话,越发的恼羞成怒。当即开口说道:“你且别走,我还没作诗呢!”
说完,不等洪萱反应,干脆利落的将自己早先酝酿好的一首诗作吟诵出来。顿了顿,沉思一回,又一气念出另外一首诗来。这两首诗虽然从辞藻立意上不比洪萱的那一首诗。可吴清姝小小年纪,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作两首与茶有关的诗作,却也是难得的急才了。
吴清姝一气作完两首诗,看着堂上诸位女眷不觉叹服的神情,自觉扬眉吐气,笑向洪萱问道:“萱儿妹妹,你且觉着我这两首诗怎么样?”
洪萱只冲着吴清姝微微一笑,并未如何点评,起身向外走去。
吴清姝见洪萱竟然无视自己的话,心中无名之火更胜。然而她今日几次三番的欲寻洪萱的不是,皆无功而返。且在洪萱轻描淡写的反击下,更是险些溃败。古人讲“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吴清姝这会子对洪萱竟隐隐有了两分惧意,只看着洪萱飘然而去的背影,思量再三,到底没有发作出来。
在座堂客瞧着吴清姝汹汹而来,铩羽而归的模样,不觉暗自嘲笑。
不提堂上气氛如何暗潮涌动。且说洪萱带着玉蘅杜若一径出了正堂,在府中侍婢的引领下,顺着游廊散漫行走。没几步路就瞧见方才同她使了眼色的阮家姑娘正站在游廊中,垂着臻首,默默端看游廊两旁的繁花。午后的日光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