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裔。内忧外患未除,绝不能上下离心、兄弟阋墙。覆巢之下,可没有完卵!”
“在朝廷眼里,我这样的修行种子愿意到郡县为百姓谋福祉,甭管本心如何,都只有乐见其成,绝不会猜疑忌惮。若是我治下风调雨顺、妖魔绝迹、英才辈出,妥妥就是大齐之幸、百姓之福了。”
“万一我因为操心民政而耽误了修行,不用家族忧心,朝廷自会提醒和补偿,生前的好处且不提,一个死后的神位是跑不了的。”
“只不过这种大半靠敕封而成的鬼神尊位鸡肋得紧,不但日后的道途异常艰难,而且几乎不可能再改换路径,若是不幸沾染了太多业力煞气、堕入更深的幽冥,便连转世的机会都得断绝,各家的修行种子轻易绝不会选这条路。”
齐敬之愈发无言,于老城隍辛勤一生,以三品官身得以死后封神,哪怕嘴上谦逊,内心里怕也是极为得意的,然而在真正的世家子眼中,所谓的鬼神之位也不过如此。
少年暗叹一声,迅速收拾好心情,点头道:“我听明白了,血脉自有力量,诸夏尚有内患外敌,哪怕命贱如草的底层百姓,也并非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羔羊,而是大齐赖以掌控这片大地、逐步驯服其野性的基石。”
刘牧之登时噎住,随即无奈点头,悻悻说道:“愚兄说了这么多,齐兄弟倒是言简意赅、切中要害。”
齐敬之嘴角噙着微笑,抱拳致谢道:“若无刘兄解惑,齐敬之如何能知晓这天地之大!兄长盛情,小弟不胜感激之至!”
年轻功曹怕是头一次体会到为人师表的乐趣,闻言不由大乐,欣然道:“愚兄与贤弟虽只见了两面,却是投契得紧,今后可以多多亲近!”
齐敬之知道自己已经是对方心里挂了号的上好肥料,当即洒然一笑:“这是自然!小弟见识浅薄,今后还有许多不解之处要向兄长讨教!”
两人正在称兄道弟,忽有两人进了官署大院,皆是劲装短打、神情严肃的精壮汉子,直奔东值房而来。
刘牧之见了,立刻敛去笑意,正色问道:“如何?”
当先一个壮汉到了近前止步,闻言却不答话,而是看了齐敬之一眼。
年轻功曹立刻摆手:“无妨,先前李家的案子便是齐都头一手经办。”
壮汉听了,朝齐敬之轻轻点头致意,这才拱手答道:“已经查验过了,李璜肢体尽数化为脓水,只余一头尚存,颅内亦空空如也,此外李璜房中蛇臊气甚浓,确系为妖魔所害!”
慢了半步的那个汉子也紧跟着禀报:“属下往西郊李家空园走了一趟,沿途未曾找到所谓的袁府,乡中里正也说当地并无这样一户人家。”
“至于那处园子,属下也一并看过了。园内地窟之中是个银窖,窖藏金银二十二箱,另外发现损毁大半的诡异枯尸一具、刚刚燃尽的火把两个、打斗痕迹多处。”
“园中并无李家报案时所声称的奇臭,也未曾闻到蛇臊气。”
禀报完案情,那汉子略作犹豫,又补充道:“考虑到那座银窖可能事涉妖魔,属下已经依律封存。期间该县马典史得里正报讯,带领数名衙役赶到,见到银窖中的封条,面上似有不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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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野性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