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器械物资都未曾带上。
各种常年生活起居的陈设、器物,乃至是私人物件,也大多保持完好。甚至连炉膛里炊食的灰烬,都还残留着相应的热度。但从这些被遗弃的陈设、器物和物资上,官军又发现更多的细节和内情。
比如,身处群山深处的内环寨垒中,这些贼众居然保持相对的生活水平;不但有吃剩的鸡鸭猪羊骨头,甚至还有数种军需罐头;以及驱除蛇虫的药粉,治疗伤创的药膏、提神的茶饼和茶团的配给。
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物资,却代表着“万里沙”的本部,其实常年拥有一条或是数条,长期能够供应和输送大宗物资的便捷渠道;乃至若干较大规模的隐秘资源产出地,在源源不断的输供所需。
而当官军的斥候,沿着人工开辟和清理出的痕迹,再度翻过两处山口和一条山脊线之后;这种猜想就意外得到了部分验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风景如画的敞阔河谷,或者说是群山环抱的盆地。
原本高耸突兀的山势,在这里突然平缓向下,形成了诸多的台地、矮丘和平野;一条澄澈如练、曲折蜿蜒的小河奔流而过;在繁花盛放、绿茵如毯的草甸、丘野上,散落着成群牛羊、驴骡、骏马;
它们以上百、数百成群,几乎毫不避人的自顾自地吃草。唯有当先头的骑兵逼近时,才打着响鼻、轻轻嘶鸣的退让开一段距离。而在成丛笔直的榛树、枫树和松林的掩隐中,存在诸多村邑的轮廓。
有些是散布着土木构造,苔痕斑驳的房舍,充满烟火痕迹和其他生活气息的村围,有些则是圆帐帐构成的聚落。这些人居的村邑、聚落,只是大多数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就连犬鸣声都消失不见了。
而当官军进入其中之后,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门户,都是敞开着的;乱糟糟的满地狼藉和丢弃的物件,验证着其中居民,是在更早一些时间,遭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强制撤离和驱散,并再未能回来。
但不管怎么说,在一连爬了几天的大山,在诸多深峡沟壑里,持续兜兜转转的风餐露宿之后;能够进入房舍修整;还获得现成牛羊的新鲜肉食补充,对于远道而来的安西将士,还是颇具振奋意义。
但是与此同时,一路上很少干涉实际军伍管代的江畋,却同时下达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一方面彻底搜查这些村舍和帐落,同时在人类活动痕迹最多之处,挖地五尺以为取样,进行分析和观察。
另一方面,则是禁止直接饮用村邑内的井、池等的地下水源;避免可能潜在的污染和疫病概率。因此各部人马若有需要,直接从近在咫尺的河边取水;乃至借助大石人之力,挖出一条引水渠道来。
因为,在之前寨垒的俘虏当中,已发现了不同程度身体畸变和异化痕迹;最初只是皮肤病式的少量硬化和结鳞,或是四肢骨骼的轻微畸形;瞳孔的混色,但随着越发深入这种畸变痕迹越来越明显。
乃至有人出现了凸起的指节、利甲和赘生的尖牙,却对此似乎习以为常。这无疑也代表着某种潜在的污染和身体蜕变;让人不得不防。然而,就在走出群山的数营官军,开始宿营修整的傍晚时分。
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在隐隐响彻天空的雷霆声中,突然不期而至了与此同时,位于百里山外的沙陀州州城内,监督转运军资和收集地方消息的令狐小慕;也似有所觉的望向远处的昏色天穹。
依旧澄净如洗的碧空之下,雪顶泛白的群峰簇立,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红艳艳的血色;却是毫无任何气候变幻的痕迹。随即她对身边的属吏宁弈道:“通传山间各垒加强戒备,输运各队加派护卫。”
这时,临时驻地的外间,再度响起了女卫之首燕婷的通传声:“从事,本州和瑶池州的刺史夫人,兰台藩的雨田县君,再度联袂投书门下,说是设宴于城北的东楼会馆,请您务必赏光莅临。”
“真是麻烦!”令狐小慕有些困扰的摆摆手,对着虚空自言自语道,“这些地方官员和藩家当主,终究是嗅到了什么意味,开始借助自家夫人的缘故,旁敲侧击于我么?不过看来是躲不过了。”
“就算这次推拒了那位县君、孺人,或许下次来的,就是郡君、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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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