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睛——他一手执伞,一手展开墨黑大氅,疾风劲雪没于他的身后。
挟着雪粒子的风愈起愈大,终有风息从漏缝吹了进来,风帽一个不慎吹落下来,一张桃花面颊露了出来。
她穿了一件大红羽缎斗篷,两月的滋补汤药将养着,两颊比过去肌体微丰,气色愈发的如雪中红梅,白里透红,映着锦缎红光滟滟生色。
望着这样一张脸,虽是严冬,却胜若三春盛景,旖旎无限。
一个恍惚之间,仿若回到第一次在马上的惊鸿一瞥,绝色佳人荣光神色,天地皓雪也为之失色。
谁又想到,一年之后,如斯美人伏于他身下,供他享男女之/欢,为他百般受苦孕嗣。
一如谁也有想到,魏府嫡长子不良于行,他取而代之斩获军功。
美人与权势已握入手中,曾经弃他的人可有后悔?
不过……
他微微一抿薄削的双唇,这一切已然太过不重要。
一念闪过,手上松开,油纸扇瞬时落下,空置的手一把揽住大氅下的美人。
果然是一美人,即使孕有他的骨血,依旧纤腰楚楚,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拦腰而折,让人不禁生疑身上余下之处的丰润肌体如何长成。
听到伞柄落下“蹦”地一声响,孔颜循声看去,口中惊道:“伞……”掉落两字不及出口,只感腰间一紧,便是一个旋身,她被带入墙角,随即眼前一黑,大氅遮天蔽日的覆上,风雪再次被阻隔在外。
然而,也因这失去视觉,感官被无限放大,“咚——咚——”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声声入耳。周围也太过安静了,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心跳,只知道兜头兜脑的全是他身上熟悉却陌生的气息。也说不出是什么气味,和她认识的所有香气都不一样,似乎有些许风雪的寒冽气儿,清清冷冷却猛烈强劲。
纷杂心绪犹在继续,风息却不知何时停了,挡在她头上的手臂来了下来,光亮重新回到眼中。
孔颜微微抬头,两人站的很近,她只看见抿如刀刃的薄唇。本是对男子有本能的抗拒,更是厌恶男女之间欢情,此时因着眼中只有那一双唇,不期回想起在沙州那日的唇舌相交,心口立时泛起一股难言的恶心,她嫌隙的偏过头,目光平视,不期然触及魏康的肩头,墨黑大氅已是覆上了淡淡一层白。
蓦然想起魏康刚才的举动,孔颜不觉一怔。
软玉温香在怀,数月未有情事,身为男子如何愿意放手?
只可惜时不对,地不对,人更是无法。
魏康松开禁锢在孔颜纤腰上的手,旋即转身,拾起掉落在不远处的油纸伞。
孔颜目光随之移动,她怔怔看着魏康的背影——发髻上,大氅上,好像从头泼了食盐口袋,撒了一身的白。
前世今生三十一年,似乎除了父亲以外,这一次是唯一有男子不顾己身得护着她……是么?
孔颜神情恍惚,心中莫名生出一抹异样,目光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追随着这抹身影移动。
魏康撑着伞一回头,便见孔颜望着他出神,眼里是显而易见的震荡与迷茫,心中不觉微有所漾。被出身高贵的美人似含情的仰望,虽比不上被翻红浪的滋味,却也是别有一番风韵在。
如此,四目一及,两端相望。
孔颜骤然回神,发现自己竟望着魏康出神,且还被他恰然所见,到底是非淑女所为,脸上微微一烫,只念及魏康适才的挺身相护,虽也知道十之八九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但是魏康不是父亲,更不是冯嬷嬷她们,她总要告谢一声才是,于是顺着微红脸颊低头的一刹,就此说道:“多谢二爷方才相互。”柔声细语,好似珠落玉盘,极是悦耳动听。
魏康却神色一敛,冷淡道:“走吧。”
似乎察觉魏康瞬间的冷然,又似他本来便一直如此,孔颜暗暗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随着魏康复又缓步前行。
巷子虽长,犹有尽时。
走至巷尾,眼前豁然开朗,入目一片茫茫雪园。地方不大,四隅一望,至多一亩。但园子里却是绿树红花,有岁寒不雕的苍松翠柏,亦有凌寒独自开的腊梅,一只六角小亭掩映其间。在这冰天雪地里,在这寂寥无人之下,都显得幽美而
第七十四章 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