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冰好的脚枕走过来,扶起她道:“老太太心疼孙子,如何不问个清楚?”
老夫人望着门外夜色的目光如海一般深沉,“就是问,又能问到什么?是纸就总会包不住火的。”
春梅含笑,点点头。
宁嬷嬷这里回到鄂氏处,将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交代了,不免忧心地道:“老太太会不会逼问二爷?”
鄂氏回想着老夫人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片刻后才摇摇头道:“不会的。老太太既然把中馈交给了我,便不会轻易插手家务事,更不会插手我如何管教子女。私下里跟耘哥儿打听我,她是不屑做的。”
宁嬷嬷微顿,上前道:“即便她不会去问耘哥儿,可她却往颐风堂放了芍药海棠啊!”
鄂氏一震,沉默下来。
翌日早上用了早饭,韩耘便回了自己院子,着小厮收拾了几件衣裳,又把平日里的玩具装好让人拿箱子装了,自己扛着包袱哼哧哼哧地到了颐风堂。
皇帝近来被诊出心口有些小毛病,并不需要日日早朝,韩稷如今也不必日日去五军都督府应卯,一大早听说韩耘被打,正打算过去看看,迎门就见韩耘这副阵式,不由愣在了那里。
“你这是干什么?”
韩耘拖着包袱走过来,挺起胸脯道:“从今天起,我要跟大哥一起住!”
韩稷凝眉未语,抬眼一看他身后拖着箱子的小厮,说道:“你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干嘛跟我一起住?”
韩耘哼了一声,高仰着头,也不理他,自己扛着包袱,自顾自一路往东西两路的厢房里一间间看去。最后看到正对着院里葡萄架的西厢房。他回头招呼小厮道:“我就住这里了!把爷的东西都搬进来!”
小厮不敢怠慢,连忙拖着箱子上去。
韩稷也跟着走过去,到了跟前,望着韩耘:“你真的要住这儿?”
“那当然!”韩耘大声道:“母亲不让我往后过来跟大哥吃饭。我偏不!”
韩稷听到鄂氏,眼底立时闪过丝了然。昨夜虽然他没有收到消息,但今早是无论如何知道了内幕的,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数了,没想到他倒又还弄上这么一出来。略顿。他凝眉跟他使了个眼色:“你跟我来。”
韩耘将包袱解下来,扭着小肥屁股跟着韩稷进了屋。
韩稷在帘栊下停步,问道:“母亲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韩耘眼眶又红了,他哇地一声扑上去,抱住韩稷的腰:“母亲不让我跟大哥吃饭,还说大哥给的东西也要让她看过之后才能吃。我不肯,我说我不要当什么世子,说母亲诅咒大哥去死。还打你,将来肯定也会这样对我,接着母亲就打了我!”
真是越说越伤心,哭得都有些缓不过气来。
韩稷任他抱着,面色一点点变冷。
鄂氏不让韩耘过来吃饭,也不让他吃他给他的东西,明摆着就是提防着他害韩耘。
他垂头看了看他,将他拉开来,掏绢子出来给他擦了脸,然后又捧着他的胖脸左右看了看。才说道:“母亲打我那事跟你没关系,你用不着跟她赌气。她还是很关心你的。毕竟,她还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这样做,父亲回来肯定会责备你。”
韩耘又诉了一番委屈。心情也很快平复下来,他撅嘴道:“我知道她是我的母亲,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孝。可是先生说过,做人忠义孝悌四字都不能少,我若是因为大哥当了世子就疏远大哥,这不是不义么?
“我虽然应该在母亲面前尽孝。但母亲却逼我对大哥不义,这本就已有失公道,而大哥又没伤害过我什么,我亲大哥而远母亲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韩稷不知道怎么跟他细说这事情的区别,韩耘说小不小,也有六岁了,今年已经启蒙,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忠义孝悌几个字,有些是非他已经能辩别了。他默然片刻,说道:“你既然要跟大哥亲近,那你就听我的话,把东西都搬回去。”
“为什么!”韩耘睁大眼。
“因为大哥不希望你成为不孝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我怎么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把你置于不孝之地?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就不义了。你应该知道,首先是母亲生了你,我们才有了缘分做兄弟。所以孝字是第一。
371 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