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笑着道:“也是前不久才想起来,都是我上山学艺之前的事情了,中间隔了那么久,母亲也说了,她当时才多大的娃娃。”
安妍佾用手比划了下:“才五六个月,当真是粉嘟嘟的娃娃。”
“婆婆,我母亲到底是谁?”孙世宁按捺了几次,还是问了出来。
安妍佾直视着她问道:“她没有同你说过,她是谁?”
“母亲便是母亲,我那时候也不懂得太多。”孙世宁慢慢垂落眼,她自小在那个村子里头长大,村子里的人如今想起来,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那些大娘婶子,也爱背后数落人。
总是说她的母亲是下堂妻,否则的话,怎么会带了个小闺女,独自生活在此,也有人见母亲面容姣好,年纪尚轻,托人前来提亲过三两次,都被母亲婉拒了。
她记得有个媒婆模样的,不知道收了别人多少好处,赖在她家中不肯走,母亲也不是那强硬的性格,也不好明着将人往外轰。
那妇人前后左右都看了,知道她们母女家境不好,幸而母亲做得一手好女红,而她自小也懂事,会帮忙做些家务,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的,就是不见母亲点头,到后来,跟着急躁起来道,一个妇道人家,总是要找男人的傍身的,否则成何体统!
母亲的笑容很温和,低头让她去灶房将米饭蒸上,待她生了火回来,那妇人已经不在屋中,她生怕母亲伤心,又想到方才那句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抱住了母亲的双腿。
“娘亲,便是父亲不在,我以后也会孝顺母亲的,不会让母亲孤苦。”她似乎生怕母亲会走掉,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恐慌。
母亲却不过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道:“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有宁儿,也有我们自己的家。”
“母亲,以后便是不嫁人,我也要照顾好你的。”
“傻孩子,怎么能够不嫁人,方才那个只是来游说母亲改嫁,我心中早已经住不下旁人,所以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
“母亲心中住的那个人是父亲吗?”孙世宁小声的问道,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这么好,为什么父亲要抛下她们母女,他到底知不知道母亲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是,我心里头只有你父亲一个人。”母亲答得很干脆,根本没有多想。
孙世宁暗暗咬了牙,为什么一个负心人,母亲却念念不忘,这一刻,她居然生出个荒唐的念头,母亲要是找个好人家改嫁了,气死那个抛妻弃女的父亲才好!
“况且,我早就替宁儿定下了很好的亲事,是好些年前了,那个孩子长得眉目如画,实在出色。”母亲的嘴角弯了弯,用脸颊贴着她的,柔声道,“要是论长相,我的宁儿都避不过他。”
“母亲,已经好些年了,他们,他们不会早就忘了这门亲事?”孙世宁听母亲说得那么好,心念一动问道。
“不会的,那家人言出必行,当年既然是亲口承诺了,决计不会忘记,更不会另行婚配,等你再大点儿,等你再大点儿,便去天都城中,寻了他们去。”母亲忽然嗅了一下道,“宁儿,你的火是不是生太大,饭都烧糊了。”
说来奇怪,此番以后,再无人上门来提亲,连带着她年过十四,都没有敢上门来给她提亲的。
孙世宁只以为是家境不好,别人看不上,况且村子前后的那些妇人,也都没有具体的名字,唤起来不过是李家婶子,王家大娘的,也有人称呼母亲为孙家娘子,她姓孙,父亲也姓孙,母亲可不就是孙家娘子。
一直到母亲过世,她都不知道母亲叫什么闺名,连埋在山后的那个小小的坟茔上,也不过写着孙朱氏。
孙世宁一个激灵,忽然呆呆的看向沈念一。
“你想到了什么?”沈念一见她这番模样,连忙问道。
“为什么我会在母亲的碑上写了孙朱氏?”那么要紧的事情,她怎么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母亲病重缠绵数月,已经将身后事一件一件都交代清楚,甚至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碑上写什么字都关照好了。
“你母亲正是姓朱。”安妍佾确认道。
孙朱氏,孙朱氏,可不就是姓朱,孙世宁想起来的还有一重,当聂思
第五百二十九章:当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