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回头,飞也似地跑了。顾洵足下一点,也翻过了围墙,追了出去。
骆养性咒骂一声,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大树上。杨凌则扶起仇如海,叹道:“以如此武功为恶,实为武林大害。”
骆养性提起单刀正要去追,忽觉伤口一痛,右边膀子竟提不起力气来,当下恨恨地道:“若是走了此贼,当真是奇耻大辱。”
杨凌知他言下之意,要说以骆养性合顾洵、杨凌、仇如海四人之力,竟连一个采花大盗也擒拿不住,若是传了出去,实在是有损华山派和骆思恭的威名,当下劝道:“非也非也,骆兄,此獠武功奇高,仅逊于顾前辈一人,亦且小心机警,想要擒他,实属不易。”
“杨兄怎生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骆养性颇有不服,毕竟他先为御子胤偷袭而负伤,若非如此,御子胤必然胜不得他与仇如海联手,那么四人里应外合,御子胤插翅难飞。可偏偏在最紧要的时刻被贼子发觉,最终功亏一篑。
骆养性一咬牙,就要忍痛欲去追,杨凌忙道:“骆兄与仇兄身上皆带了点轻伤,虽无大碍,但若许久不做疗养,唯恐伤及筋脉,还是先回衙门调理为佳。顾前辈武功在那厮之上,只恐他年事已高,追他不上,杨某这便前去追截。”
骆养性自知轻功比之杨凌与仇如海颇有不如,此刻再要去追,多半追不上。有杨凌相助顾洵,自不需担心会败,但能否抓住御子胤,却是难料。而此刻肩头、左肋剑伤颇见疼痛,亟需治疗,只得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杨兄了。此贼轻功极高,身法又极为怪异,倘若一击不成让他遁走,只得另寻机会了。”
杨凌朝他与仇如海一拱手,就待要走,忽听骆养性又道:“杨兄且慢!”
杨凌回头,只见骆养性眉头微锁,顿了片刻,方道:“多加小心。”杨凌拱了拱手,随即展开轻功奔行。他追了一个时辰,约奔跑了三十里地,早已出了登封城,仍是不见顾洵与御子胤,不由得缓了脚步。
此刻已是卯辰之交,天已微明。只见四维枫林,隐隐雾气缭绕其中,左近似乎还有流水之声。
杨凌喃喃自语:“若是顾前辈追上了御子胤,两人边打边退,以我的轻功必能追上;若顾前辈不慎让他跑了,也必原路返回与我等商议。可追了这大老远路,半个人影也无,莫非是我追错了方向?”
杨凌静听水声,心中不禁想起骆养性先前时候欲言又止的表情,暗忖道:“骆兄叫住我时面见犹豫,绝非要说‘多加小心’四字如此简单,他若是有事,为何又不明言?吞吞吐吐,莫非有疑我之意?”他与骆养性虽是世代相交,但并非挚友,即便当年随父入京,也只见过骆养性几面而已。
他折扇不时打着手掌。突然,他左手握住折扇,已然想到:“是了,他必是欲问我如何识得御子胤,想知晓他的行迹武功,助以破案。”他心中念想,耳中循着水声,脚下不自主地前行:“只因我急去追踪御子胤,故而不好发问,便留待我与顾前辈归来时再说。”他想通疑窦,不觉畅然起来。
杨凌哪里知道,事实却完全不是他心中所想那般顺其自然。
枫林渐疏,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苍苍茫竟如梦境一般。杨凌心中一凛,陡然起了警惕。他握紧折扇,因为雾气太重,远方遥不可辨,但水流声却听越响,哗啦啦,竟不似溪流的潺潺声。
他又走了几步,忽地听到一个女子欢快的语音,咯咯娇笑,声如黄莺,清脆不脱少女天真,又带着柔润淡雅,竟比骆采灵还好听些。接着似乎听到另一声轻笑,然后语声又被渐重的水声给遮掩住了。
杨凌心下好奇,又向前疾走了几步。哗啦的声响伴随着不断传来的嬉闹声,好似桃源幻境一般。
他疾行出了枫林,踏过山石,雾气也散去不少,原来枫林旁竟是个山涧,那哗啦啦的声响不是溪流,俨然竟是一道大瀑布发出的。
瀑布下一弯小湖,湖水清澈,两个女子脱了鞋袜,正在湖里嬉戏。二女一着白衣,年纪略大,但看来也不过十九二十,一着绿衣,约只有十六七岁,皆用轻纱蒙面,各自朝对方泼水,那湖水将绸衫裙微微浸湿,更衬出她们身段婀娜曼妙,玲珑有致,透过那将散未散的雾气,竟似画中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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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美人娟娟隔秋水 节四:初见